第44章(第3/5页)

梁怀手背一疼,往回抽了下,陈熠安却捉住,送到嘴边偷偷吻了又吻,“你上次说,这样就不疼了。”

梁怀的喉结动了动,生了一股想要抱住陈熠安的冲动。

“阿怀!阿怀!你奶奶醒了!”梁爷爷在病房内叫唤。

陈熠安立马松开梁怀的手,推他进病房。

梁奶奶现在还很虚弱,插着氧气管,还说不了话,只能睁眼看着他们。

梁怀握住奶奶的手,蹲在床边和她小声说话。

梁爷爷在旁边偷偷抹眼泪。

见梁奶奶醒了,陈熠安心里的石头稍稍落地,悄悄退到走廊外,有些疲惫地坐到椅子上。

从早晨开始精神就持续紧绷,还从外地拼命赶回来,确实够累的。

但想到梁怀比他煎熬千倍万倍,心里又开始扯着疼。

他招来助理,说这边没有大问题了,让他回去和哥哥复命。助理应了一声,然后带着人马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梁爷爷出来了。

陈熠安连忙从位置上站起来,梁爷爷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坐,他又乖乖地坐回去,梁爷爷则坐到了他的身边。

梁爷爷打量着他,从头看到脚,视线毫不掩饰。

陈熠安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小陈,你和我们阿怀,是不是那个。”梁爷爷伸出两只手的食指,碰到了一起,“我刚看到你们相处,不似朋友同学。”

陈熠安听了一慌,梁爷爷说得很隐晦,但他听出来了。

梁爷爷是隔了两个辈分的人,对同性恋爱的时可能不太能接受,陈熠安忙道:“爷爷您听我解释……”

“你不用解释。”梁爷爷没有生气的样子,“阿怀能对谁敞开心扉,这是好事,我没理由反对。”

陈熠安见他有话说的样子,没有再说话,而是垂着头静静坐着。

梁爷爷交叠自己满是皱纹的手,垂在腿中央,面露回忆:

“阿怀小时候,说的话,可能比现在还要少。”

陈熠安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嘴唇,这一刻迫切想要知道梁怀小时候的样子。

“阿怀妈妈以前是药厂的工人,工资不高,但胜在福利好,工作稳定,结婚对象相来相去,最后到了三十岁,还没嫁人,家里催同事背地里嘲笑,她心急了,相亲遇到阿怀爸爸,没多了解,就仓促结婚了。”梁爷爷不似初见时那么硬朗,有气无力地说着:

“而阿怀爸爸……”他面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你刚才也看到了他什么德性。我是老来才得了这个儿子,和老婆子对他太溺爱了,以至于他一点男人的担当都没有。结婚前,他就有爱喝酒的毛病,但他是公交司机,酗酒是大忌,所以一直忍着。

“结婚后,生活里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夫妻俩有小打小闹再正常不过了,牙齿还会和舌头磕磕碰碰啊,可我这混账儿子心里不舒坦就跑去喝酒,把这酒瘾又喝起来了,阿怀妈妈还怀着孕的时候,他就跑出去花天酒地,和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孩子生下来后,心思是收敛了点,但阿怀妈妈心里有疙瘩了,看他也不似之前顺眼,本来就是凑合才结的婚,越发心里不痛快,两人三天两头地在家里吵架。”

陈熠安眉头微蹙,梁爷爷继续说:“有个孩子做纽带,夫妻二人就算吵再大的架也还是勉强在搭伙过日子,只是阿怀爸爸对酒的依赖越来越深,每天下班就是去酒馆,孩子学习不管,那么一点工资都用来买烟买酒,丝毫也不补贴家里,阿怀妈妈当然不依,两个人甚至还会打起来。

“应该是阿怀五岁的时候,他过年来我家里吃饭,把我拉到小房间里,问我能不能让爸爸妈妈离婚,他爸爸老是喝酒,在家砸东西,他好害怕,他不想和爸爸过了。你说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离婚了。别的小孩都是不希望爸爸妈妈离婚,而他每次来都问我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能离婚,你说他究竟是在怎样的一个环境里长大的。”

梁爷爷说着眼眶就湿润了,“阿怀爸爸喝酒成性,每天都沉迷酒馆,很影响第二天的工作状态,出了好几次失误,工作也丢了,没钱喝酒后,他就伸手找阿怀妈妈要钱,找我们要钱,阿怀妈妈不给,他就打人发脾气,过分起来连阿怀都踹。造孽啊,那么小的人儿,小时候身上总是大大小小的淤青。”

陈熠安的眼睛也跟着红了。

“后来,阿怀妈妈终于受不了了,向阿怀爸爸提出离婚,我这混账儿子还是个无赖。”梁爷爷气得胸口起伏,“他不愿意离婚,有个人给他洗衣服做饭当保姆伺候着他当然不愿意离,喝醉了情绪控制不好,还是照样打人,不过他专挑不留痕迹的折磨人的方法,让阿怀妈妈没有证据起诉离婚。

“阿怀妈妈她……”梁爷爷似不忍再说下去,“她求阿怀,让他出庭的时候帮忙作证,说他爸爸欺负妈妈,等离婚了,妈妈养他。阿怀一直心疼妈妈,自然是答应了,在法庭上哭得声嘶力竭声讨爸爸的过错,法官最后终于判了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