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离开君士坦丁堡(第4/5页)

因此,这场政治角斗必须被立刻结束。

如果教会支持狄奥多拉陛下,那么佐伊陛下自然会遭到反噬,甚至是立刻失势。

然而当时母亲才年仅16岁,一个刚即位的未成年女皇,真的能独自带领整个帝国抵御来自东方的草原蛮族吗?

反过来,如果支持佐伊陛下,那么狄奥多拉陛下的政治生命,自然会理所应当地“被结束”。

按照帝国传统,被结束政治生命的皇帝,必然被当权者斩草除根。

那么,假如教会反而庇护住失势的狄奥多拉“前”陛下,那么佐伊陛下很快就会意识到另一个事实:

她虽然在政治角斗中胜利了,但她并不是真正的胜者。

因为无论是在教会,还是在贵族官僚之间,狄奥多拉陛下仍然拥有极高的声望,以至于她完全无法彻底除去这位妹妹。

无法被除去,就意味着有一天可能会东山再起。

因此,为了巩固自身的权力,以抵消政变的不利影响与狄奥多拉陛下残存的政治声望,佐伊陛下只能选择尽快结婚,通过丈夫来加强自身执政的合法性。

那么帝国就会再次拥有一位男性皇帝。

一位在传统意义上,比女人更加“理智”“果决”和“雄心勃勃”的男性皇帝。

这才是教会和贵族官僚们想要看到的结果,也是他们选择如此做的真正原因。

……

或许部分读者看到这里,仍然未理解这其中复杂的政治逻辑,那么请允许我用简练的语言,再次稍显啰嗦地说明当时帝国上层的政治局势:

由于佐伊陛下的贸然翻脸,两位陛下之间的微妙平衡已经被打破。教会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先迅速结束这场愚蠢的政治角斗,然后尽快重建平衡。

由于我的母亲,狄奥多拉陛下更加年幼,所以教会只能选择支持佐伊陛下,转而将母亲软禁并保护起来。

一旦佐伊陛下意识到,这种孤注一掷的政变无法奏效,那么她只能采取相对稳固一些的其他手段,比如结婚。

因此,假如当时母亲没有在修道院里失踪,那么在教会的预料里,她将遭遇几次危险的政治攻讦、诽谤甚至是暗杀。

然而,作为教会用于对佐伊陛下施压的工具,母亲会被教会严密地保护起来,这些暗杀不会有任何作用。

必要的时候,她甚至会被放出修道院,在政坛上短暂登场亮相,用以刺激佐伊陛下的神经。

直到佐伊陛下放弃了独掌大权的企图,最终屈服并选择结婚为止。

于是权力就会被集中到她的丈夫手上。未来几年,帝都局势都会在女皇和新任皇帝的角力中,如汹涌波涛中的大船般危险地航行。

至于我的母亲,最终的结局自然是失去全部底牌,从这场权力的游戏中被彻底淘汰。

所有人都拿她当做赌局的筹码,而筹码的下场是不会有人怜悯的。

因此,面对这种极端不利的局面,她的选择是拿起命运的骰子。

然后把整个赌桌砸翻。

……

历史记载,当我的母亲从修道院里失踪时,正教会在第一时间就开启了生命囚笼之墙。

这迅速引发了帝都秩序的混乱,由于生命囚笼之墙不容许任何生命体通过,因此墙内和墙外几乎被彻底隔绝。

教会在囚笼边缘设置了二十八个通行点,允许内外居民排队进出。

每个点都有至少一位教会半神负责驻守,任何进出者都会被灵性扫过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确保没有任何隐藏的生物可以逃离生命囚笼。

然而我的母亲明白,教会不可能长期维持生命囚笼之墙,因为金角湾对面的法兰克人正在攻打市区。

帝都绝不可能同时在两边维持战争。

她的猜测是正确的。仅仅是在第四天,教会就被迫撤去了生命囚笼之墙,转而采用更隐蔽的检查方式。

许多历史学家对于苍青之剑佣兵团,避开教会搜查逃离君士坦丁堡的方式,持有各种各样的分析和猜测,在此我只能援引和母亲的实际交谈,在这里略微地透露几句。

在一艘前往港口城市拉雷德图斯(Rhaedestus)的货船上,某个包裹严密的箱子里,堆满了大量的图书,它们从君士坦丁堡的印刷工坊中被印刷出来,即将送往拉雷德图斯的市立图书馆。

由于船只运载货物太多,半神没法仔细检查每个集装箱里的每一个货物(试想,如果某艘船只运载的是几十吨芝麻,难道半神要将每一颗芝麻都检查过去?)。因此,他们只能粗略地扫描船上的生命体。

于是命运骰子投出了一个好的结果。狄奥多拉女皇从历史正文中短暂地消失了,而一个名为“苍青之剑”的小佣兵团里,多了一名掌控奥术的实习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