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离开君士坦丁堡(第3/5页)

“不错。”路障后响起一个声音,众人定睛看去,是个穿着动力装甲的骑士,手里拎着钢铁弧线的加特林机枪。

动力装甲的肩甲上有金色的喷漆,绘着长剑从骷髅头顶端插入的图案。

这是守夜人的纹章。

第一卷尾声 君士坦丁堡的陷落,与苍青之剑的崛起

作者:安娜·帕弗洛吉尼特·阿基里斯

著于第六纪261年

……

第三纪273年,当恺撒大帝越过卢比孔河时,历史记载他感慨了一句:

“命运的骰子已经掷下了。”

事实上,再没有任何人比恺撒更清楚这句话的意义。

在他最早出任祭司之前,恺撒就是所罗门城里最资深的赌徒。不仅是在赌场上,也是在所罗门的政坛上。

所罗门城北面的卢比孔河,是他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按古所罗门共和国的规定,任何将领未经元老院允许,一旦带兵渡过卢比孔河,即被视为对所罗门城的彻底叛变。

渡过这条河,就意味着他要么扫平所有敢于反抗的元老,成为所罗门共和国里,至高无上的狄克推多独裁官。要么就沦为所罗门的叛徒,在万人唾弃中卑劣地死去。

如果不选择渡河,他回国的结局小概率是被暗杀,大概率则是与某些元老达成协议,通过大凯旋式剥去身上的军事权力,成为一名“元老爸爸们豢养的乖犬”。

最后他选择了渡河。

……

根据某种流传甚广的说法: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三到四次“掷下命运骰子”的机会。

每一次,都会永久改变这个人的一生。

因此,当很多历史学家并不明白,我的母亲为什么会选择抛弃尊贵身份,加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佣兵团离开东方时,我希望至少亲爱的读者能够明白,她其实只是在掷自己的骰子而已。

在君士坦丁堡陷落以前,帝都政局已经对母亲相当不利。

一部分贵族和官僚认为,她应该担负起法兰克人背叛的责任。有种记载说是她当初力排众议,独自和维尼斯人签署了引渡法兰克骑士的条约。

稍有帝国政治常识的人都能看出,一份条约若没有两位共治皇帝的同时点头,怎么可能被下面的官僚毫无异议地遵照执行?维尼斯人也不是毫无外交常识的蠢货。

她真正失势的原因,在于正教会的态度转变。

虽然彼时正教会并不如西方的教廷兄弟般,拥有一言九鼎的莫大权势,然而在帝都内仍然享有崇高的声望。

在国是会议上,面对佐伊发动的政变攻势,正教会诡异地保持了缄默,这无疑给大部分中立派官僚贵族释放了信号。

正教会并不支持狄奥多拉陛下,这才是刺向母亲的最致命的一把利剑。

对于正教会的态度问题,民间传言是母亲在刚即位时,为了向西方教廷求援,曾考虑允诺按照西方公教的意思修改经典。

我不认为这是真正的原因。固然,当时正教会的阿历克塞阁下,或许会认为这是一种对正教会的冒犯。

然而因为一句甚至没有摆上台面的无心之言,就贸然决定了对一名陛下的态度,这不是帝国政坛的传统玩法。

最主要的问题还在于,彼时无论是君士坦丁堡的官僚、贵族和神父,还是大部分的忠诚市民,都认为帝国迫切需要的是一名男性皇帝。

甚至在整个所罗门文化里,女性就是“不够理性”和“优柔寡断”的代名词。

虽然两位共治皇帝陛下,凭借从先帝君士坦丁陛下那里继承的政治声望,在帝国最高权力的层面暂时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然而这种平衡是脆弱的,只要已经成年的佐伊陛下选择结婚,那么威望和权力很快就会聚集到她的丈夫身上,因为这才是一位真正传统意义上的男性皇帝。

对母亲来说,这自然是最差的失势结局。而对佐伊来说,也不是非常美妙的结果,只不过是从和妹妹分享权力,变成了和丈夫分享权力而已。

而后者比前者还要难以应付。

因此,在国是会议上,佐伊发动的政变攻势,实际上是在给教会和官僚贵族们传达一个态度:

她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权力,无论是她的妹妹,还是她未来的丈夫。

亲爱的读者,假设您是正教会的阿历克塞阁下,您一定能看清楚彼时的混乱局势。

当佐伊在国是会议上鲁莽地露出獠牙时,两位陛下之间的微妙平衡已经被打破。

这种情况下,只会有两种结局:佐伊胜利,狄奥多拉失败;或者狄奥多拉胜利,佐伊失败。

无论哪种结局,对帝国都是极端不利的。在塞尔柱人于东方大肆侵蚀帝国血肉的时候,两位皇帝居然还在愚蠢地互相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