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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中午,他们找了家看起来挺干净的餐馆解决午饭。

成茵的行囊已经轻了至少一半,李正吃饭墨墨迹迹,但消耗起零食来速度令人乍舌。

“难怪长得像根豆芽菜!”成茵嗔责地望着数米粒一样吃饭的李正说。

杨帆道:“我小时候吃饭也很慢,有一年暑假,我爸把我送去在X军区做副司令的叔叔家住一阵。他们家一共十口人,有七个军人,吃饭真的像打仗一样,我提起筷子才吃了两三口,他们就已经准备收碗了,那种感觉,”他笑着摇头,“真是让我无地自容。一个月后回家,我就成我们家的吃饭冠军了。”

李正听得眼露羡慕之色。

成茵逗他,“要不要把你也送过去训练训练?”

“妈妈才不会让我去呢!”李正撅着嘴,“我要学钢琴,学奥数,学围棋,妈妈说等下半学期还要给我去报个小提琴班。”

“天!你学得过来吗?你妈也忒狠了!她是想让你走那个什么斯基路线还是扎特路线呀?”

李正瞥了眼杨帆,“妈妈说,舅舅小时候学的比我还多呢!”

成茵同情的目光立刻转向杨帆。

杨帆有点不自然起来,“我还好,我姐比我学的多。”

“你们家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成茵的目光由同情转为瞻仰,蓦地豁然开朗,“啊!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永远这么四平八稳,还总是想得比我多很多了!”

杨帆眯眼睨她,断定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成茵神采奕奕,眉飞色舞,“因为你的人生很早以前就被摧残啦,哈哈!”

话音刚落,杨帆的手指已经伸过来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顺带把她那奔放的笑声也给掐灭了。

气氛突然变得诡异,回过神来的杨帆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止委实太忘形,可又想不出来该怎么解释才能化解尴尬,只得干咳着往自己面前的杯子里斟茶水。

成茵像被点住穴道一般瞪着杨帆,一会儿觉得哪里不对劲——杨帆从来没对她有过这样亲昵的举止,一会儿又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是她哥嘛,那哥哥捏妹妹的鼻子似乎也用不着小题大做吧。

可是,她为什么还是觉得别扭呢?也许是杨帆那一脸的不自在感染了自己。

只有李正最开心,挤眉弄眼地乐:“姑姑也被教训啦!哦也!”

他平时最怕成茵捏自己鼻子,而且总是出其不意,他躲都来不及。

“茶要吗?”杨帆把茶壶递到成茵面前,他的面色又恢复到平时那荣辱不惊的段位。

“啊?好,来一点。” 在他平淡的口吻中,成茵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一顿饭难得吃得很安静,成茵几次偷瞄杨帆,见他神色如常,一颗心才又渐渐放回原处。

下午的节目仍然是游山玩水,从一个景点赶往另一个景点。

杨帆还好,一路闲庭信步,将美景尽收相机,成茵跟在李正屁股后面,活似赶集一样东突西奔,累得不轻。

李正对景色和人文一概不感兴趣,他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坐一下梦想中那个速度堪比火箭的高铁。直到进了J市最大的市民广场,他才被一座庞大的充气式迪士尼宫殿吸引住了目光,在宫殿蹦床上跳跃尖叫的全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姑姑,我也要玩!”李正盯着这个欢乐的儿童世界再也挪不开眼珠子。

成茵给他买了票,叮嘱了几句后放他进去,回头一屁股坐在宫殿台阶下的长椅上,舒服地长吁短叹。

杨帆围宫殿走了一会儿,给李正照了几张玩乐相,也慢悠悠走过来,在成茵身边坐下。

成茵使劲揉捏几乎快不属于自己的双腿,“想不到花几百块钱,走几十里路,就为带他来玩这么个东西!咱那儿又不是没有,花个二十块钱,可以保他从早晨玩到天黑!”

杨帆收起相机,扭头望一眼站在米老鼠旁边傻乐的李正,“他高兴就好了,总比来了一趟,什么都不满意强——腿很累?”

“可不是,肌肉都僵硬了,很久没这么爆走了!当保姆真不容易!”

杨帆想起周老爹和周妈妈在饭桌上关于孩子的争论,再瞅瞅眼前愁眉苦脸的成茵,感觉她自己还像个孩子,不觉暗笑。

成茵还在不解恨地YY,“等我将来有了小孩,才不会像大哥大嫂那样宠着他呢!等他一懂事,我就教他干活,每天我回家,他就得站在门口,先恭敬地给我来个弯腰90度的日式鞠躬,再奉上拖鞋,问一声:‘May I help you’”

杨帆啼笑皆非,“哪有你这么对小孩的,太功利了!”

“这有什么,他是我生的,就得听我的!”

“只怕等你真有了孩子就舍不得了。”

“我不会!”成茵一边捏着脚,一边信誓旦旦,看杨帆流露出不敢苟同的神色,便问他,“哎,你喜欢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