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页)

殷无悔一愣:“什么?”

谢晚庭目光幽幽,神色怡淡:“我相信那位花媚儿姑娘是清白的。”

殷无悔难以置信:“为何?”

谢晚庭眼底溢出润泽的流光:“虽然从未见过她,但我感觉此女子坚贞不屈,敢于和魔尊对抗,就已经不是泛泛之辈。她若真的和魔尊有什么,早就羞愤自缢,岂会苟且偷生。”

殷无悔怒道:“你就这么肯定?”

谢晚庭:“直觉罢了。”

“直觉!?你和花媚儿很熟吗,你凭什么靠直觉来推断她的心思?”殷无悔突然暴怒,强烈的气压毫无阻挡的压下来,整个宫殿都震动起来,横梁木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搁置的瓷器玉器毫无例外的粉身碎骨。

殷无悔双瞳染血,咧嘴冷笑道:“你说的好轻松啊谢晚庭!你该不会是觉得,本尊费尽口舌说的这些话,都和你无关吧!”

谢晚庭以真元护体,勉强挡下殷无悔肆虐的魔雾:“你,你说什么?”

殷无悔面容狰狞道:“那个将花媚儿一片真情当做驴肝肺,亲手将花媚儿卖到青楼的未婚夫,就是你啊!”

谢晚庭心神骤颤:“不,不可能……”

殿外的楚冰桓脸色惊变。

殷无悔好像等了许久,他发疯似的大笑道:“花澈拿着的含雪,本来就是你的折雪啊!忘了吗,不记得了吗?那紫竹洞箫可是你送给花媚儿的定情信物啊!”

谢晚庭惊呆了,他浑身颤抖不停,仿佛一座山压在心口,他喘不过来气。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我为什么和花媚儿有过旧情?什么时候有的婚约?这太荒唐了!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谈何婚约,谈何信物!”谢晚庭大声怒斥,明明不知道为什么,可心里莫名慌乱,莫名悲伤,满腔的血液化作一种难以压制的悲愤,快要满溢而出了。

楚冰桓有种预感,从他心里蓦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他博览群书,用三百年的时间将天下各种珍奇古籍都翻遍了,记得一本树上曾记载一种禁术,只有魔道可以修行,名曰“绝情咒”。

施术者可以封印对方的某段记忆,这个记忆可以是一件往事,一段时间,甚至一个人。

寻常咒术,只要中术者的修为超过施术者,那么咒术就不解自破了。可这绝情咒狠辣霸道,哪怕中术者飞升成仙了,也绝对解不开。

欲解此术,唯有一种办法,那便是由外人告知“失去的记忆”。

如果封印的是往事,就要当面和中术者描述那件往事。如果是一个人,那更简单了,提起那人的名字即可。

花媚儿不叫花媚儿,那是她流落青楼起的艺名。

当年的情敌,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实在痛快!可是还不够,殷无悔还想让他更疯狂!

“想不起来是吗,因为本尊给你下了绝情咒啊,你不记得这个人了呢!让本尊告诉你吧,她的名字,”殷无悔森森冷笑,望着谢晚庭惨白的脸,他大声的喊出来:“花、似、瑾!”

谢晚庭的脑子“轰”的一声,一双腿失去知觉,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有什么东西跑进脑子里了,猝不及防的,无从反抗的,那些根本不属于他,又确确实实属于他的记忆,毫无招架之力的将他拖进了地狱。

花似瑾。

想起来了。

他的未婚妻子,距离过门一个月之前,满门都被魔修屠杀了。他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放下门派事物,亲自去杭州接人。

当时的花似瑾神情呆滞,见到他之后好久都不说话,他将人带回夜幽府好生照顾,每天亲自给她喂饭,再让丫鬟给她更衣沐浴,陪她说话,开导她。

终于在三天之后,花似瑾放声大哭。

一个月后,听闻北海闹妖,民不聊生,他特意前往北海拯救黎民之苦,再回到夜幽府的时候,花似瑾不见了。

他也没想过去找,因为当时的他已经不记得花似瑾这个人了。

殷无悔看着谢晚庭失魂落魄的模样,痛快的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起来了吧?事到如今本尊也不瞒着你,事情很简单!北海的妖是本尊安排的,就是要把你引出夜幽府,然后,再控制你门下弟子将花似瑾赶出去!对于花似瑾来说,你就是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而你远在北海,又中了本尊的绝情咒,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谢晚庭心如刀绞,他绝望的用手紧紧捂住耳朵。

尽管没有亲眼目睹,可他想象得到,当年的花似瑾,一个十六岁的凡女,是如何被夜幽府弟子扫地出门,又是如何带着满心的疑问和委屈,一步一步登上高山,一次又一次拍打山门,拼命的喊人,绝望的问为什么。

她一个孤女,除了夜幽府再无依靠,她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