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句话, 如同九天神雷狠狠砸在殷无悔的头顶。

门外的楚冰桓也惊呆了。

却不料,得知噩耗的殷无悔猖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在说什么胡话?”殷无悔上前两步,用力揪住谢晚庭的衣领, “你是疯了吧?堂堂夜幽府的宗主,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在你受万人敬拜, 前拥后簇之时,花似瑾可是在青楼里受苦受罪,为了活下去不惜做那肮脏的皮肉生意,你接受不了这些, 所以你疯掉了, 开始说胡话了!”

谢晚庭攥紧双拳, 朝着殷无悔的脸上打去, 被殷无悔偏头躲开了:“你以为将花澈扭曲成你的孩子, 你心里就会好受点吗?呵呵,做梦!花澈到底是谁的血脉,本尊比你清楚!”

谢晚庭也揪住殷无悔的衣领, 嘶声喝道:“究竟谁才是疯子,谁在说胡话?”

楚冰桓从震惊变成难以置信,又从迷惑不解到恍然大悟。

乍一听,这或许匪夷所思。一个遭受世人诟病的娼妓之子的身份,后来又变成世人忌惮的魔尊之子,现如今又将前者全盘否决, 说花澈其实是谢晚庭的儿子!

同云天水镜和凤鸣谷并列,修仙界三大仙门之一的夜幽府,唯一的公子。

花澈的样貌是像极了花似瑾,就算他和谢晚庭站在一起, 无心之人也不会胡乱猜测。

其实仔细想想,花澈和谢晚庭是有相似之处的。

比如,他那令人嫉妒的超高天赋,对于音律的造诣,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这一点,不就是继承了谢晚庭的吗?

还有花澈的心境,他和殷无悔有着天壤之别,没有殷无悔的狠毒,凶残,暴虐,血腥;却有着谢晚庭的温和,谦逊,善良,仁义。

上辈子,世人因为花澈魔尊之子的身份,合起伙来讨伐他,诛杀他。

若当时就揭开这一切真相,若前世就让世人知道,花澈不是殷无悔的儿子,而是谢晚庭的后人,是否就没有后续的悲剧了?

短短片刻,楚冰桓想到了。

前世和今生的分界点,便是花澈的师父,一个是路明枫,一个是庄田。

花澈身为上清仙师的时候,身份贵重,与生俱来顶着上清仙门的光环,其他修士都要尊称他为仙师。再加上师承路明枫,地位更是截然不同,谢晚庭就算有心,也没那立场指点花澈,再说前世花澈修的是剑道,根本水土不服,自然没有过多交集。

今生就截然不同了,修习乐道,自然不会将含雪雪藏,他当着大家的面拿出紫竹洞箫,引得谢晚庭的注意。而在万门会武之上,庄田又显得极为热情,毫不在意别人指点自己的徒弟,非但不觉得被挖墙脚被看扁,反而为花澈得到谢宗主的教导而高兴。

自然而然,有所交集,有所关注。

殷无悔怒斥道:“闭嘴!闭嘴!你休想抢走本尊的儿子,那是本尊的血脉,是本尊和花似瑾的骨肉!”

殷无悔杀气毕露,楚冰桓本能的冲进去,挥动袖袍散出一道毒雾。殷无悔的眼睛瞪大,及时闪避,以真元将毒雾吞了个干干净净。

谢晚庭大吃一惊:“楚小友?”

殷无悔对于楚冰桓的突然杀出并没有发怒,反而大笑起来:“这不是本尊的儿婿么!”

楚冰桓没理他,看向谢晚庭说道:“谢宗主,花澈在水牢。”

谢晚庭点头,说道:“你叔父和你母亲都来了,这会儿也差不多到焚情殿外了。”

殷无悔指着谢晚庭,对楚冰桓说道:“你是澈儿的心上人,本尊不杀你,但是这个贱人,本尊要他不得好死。”

殷无悔现了杀心,周围的气压都变得紧绷起来,楚冰桓感到一阵凶猛的窒息。就见眼前黑影一闪,那千年修为的魔尊瞬间抵达谢晚庭跟前,黑虎掏心似的要将谢晚庭的心脏活活挖出来。

楚冰桓反应极快,抬手以灼魂用力击打殷无悔,龙骨鞭打在地上发出“噼啪”的声响,烈火攀上殷无悔的黑袍,足以焚烧修士神魂的火焰,难以穿透殷无悔的护体真元。他唇边含着冷笑,再看楚冰桓的眼神已多了几分阴鸷:“儿婿,本尊可是看在澈儿的面子上才不跟你动手,若你不识好歹……”

谢晚庭感到心里发寒,并非他害怕殷无悔,而是境界上的差距本能的感到锋芒在背罢了。

谢晚庭提步站到楚冰桓身旁,低声道:“楚天虞,你快去水牢!”

楚冰桓知道谢晚庭的言外之意,就是长辈掩护晚辈,晚辈或许能死里逃生,但在这里的谢晚庭对抗魔尊,必死无疑。

楚冰桓目光内敛:“该是谢宗主去找花澈,您不是他的父亲吗?”

这话直接戳在了谢晚庭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身为父亲,还没和自己的儿子相认便死了,也太冤了。

谢晚庭无奈苦笑,他摇了摇头,对楚冰桓说:“记得告诉澈儿,他的父亲不是人人喊打的邪魔,他的父亲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