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乔的晚安

二十四号的早晨,天还没亮,南乔就被门铃声闹醒。她迷糊着看了下闹钟,才四点多五点不到。散着头发到门边看了看窥视孔,看了就醒了七八分。

南乔推开门:“来这么早做什么?”

时樾挟着一身清晨的寒气走进来,见她头发也不梳,脸也没洗,就这样放他进来了,不由得笑道:“有恃无恐了是不是?”

南乔双手按着头:“变态。”走进了洗手间里。

洗手间里传来沙沙的淋浴水声,时樾站在客厅里,想着刚才那个素面朝天全无形象的女人,嘴角现出一道浅浅笑意。

南乔出来时,已经是清清爽爽的一身。虽然依旧是几百年不变的白衬衣牛仔裤搭配,但换了桑蚕丝材质的,锁骨处有小巧的蕾丝镂空,看着就灵动了许多。

她长发如水,站在时樾面前:“牛奶面包鸡蛋,吃么?”

“太早了,吃不下。”

南乔冷冷道:“你也知道早啊。”

时樾说:“好多天不见,咱们不能换点新花样吃?”

南乔道:“我这儿没别的。”

时樾说:“你啊。”

南乔:“?”

待她刚反应过来时,时樾一双劲利的眉目间已经带了侵略者的笑意,将她满含攻击性的双手双足锁了个严严实实,然后低头,放肆地在她嘴上亲了一亲。

南乔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骨子里隐藏着如此强烈的暴力倾向。

她很后悔当年学格斗术的时候只学了个皮毛。

现在她不仅动不了时樾,还被时樾在她小指上套了一枚细小的金丝攒玉的尾戒。

“普者黑,找民间收藏家求的。我看你五行缺金,得补补。”

“……”

五行缺金,这是变着法儿在讽刺她穷吧!

于是六点钟才正常上车。

南乔不想和时樾说话,于是睡觉,中间被时樾叫醒了吃车上准备好的早餐,然后继续睡觉。时樾难得地一扫往日的冷淡,满面含笑,只是纵容。

六点过五分时,南乔小区门口停下一辆车。通过电子门禁对话器拨打南乔的房间,无人接听。

问门卫,说是南小姐刚刚和她老公走了。

老公?

门卫点头:老公,和南小姐一起出现好几次了。

常剑雄怒极。

姓时的,既然你这么嚣张,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车到了,南乔还没睡醒。她本来不是贪睡的人,但时樾这车的椅子十分符合人体工学结构,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似的,她睡得很舒坦。

时樾下车兜了一圈,抽了根烟,拿了样东西回来。

他拉开副驾驶那边的车门,“醒醒了。”

南乔勉强抬眼:“他们都到了?”

“还没。”

南乔合上眼:“我再睡会。”

时樾也不强迫她,拿了手里的物事,往她脸上斜斜一抹——

那样凉凉的、油腻腻的感觉!

南乔惊得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被安全带又撞了回去。

时樾道:“别动,涂歪了。”

南乔解了安全带,从后视镜一看,从左前额到鼻子到右脸,已经被涂了粗粗的一道黑色的伪装油彩!她本来肤色雪白,被斜着这么涂了一道,就像是白面上抹了道灶灰一样。

“时樾你——”

时樾手里拿着三种颜色的伪装油彩棒,气定神闲,“防晒的。”

防个屁晒!她部队里长大的,能不知道伪装油彩能不能防晒?她下车,一脚向时樾踹过去。时樾闪身躲避,南乔从他手里夺过两支油彩棒来。

拔掉盖子,南乔操着油彩棒朝时樾脸上涂。时樾当然不会让她得逞,从背后锁她的双手。这么几场架打下来,南乔已经知道了这男人和她动手的路数——都是用巧劲控制她的肢体活动,但绝不会让她感到疼痛。

所以她宁可自伤八百,也要杀敌一千——她扭动手腕,以受伤为威胁逼得时樾放手,然后一抬胳膊就在他脸上画了长长的一个“J”字。

“我草——”

南乔压着时樾在车边上,拿着油彩棒细细地去涂他的脸。额头、鼻子和下巴都涂上粗壮的黑色,其他地方用深咖色和墨绿色填满。看着那时樾那样的俊毅相貌被涂成一张绿不溜秋黑不啦叽的花脸,南乔心中有种新鲜的作恶的快乐。

她捏着时樾的下巴让他低下头,方便她端详自己的作品。

南乔看着看着,右胳膊枕在时樾胸前,头埋进去闷闷地笑了起来。

“呵呵。”时樾任着她胡闹,淡淡地笑着,“带劲吗?”

“南乔!”

南乔闻声转头去看,温笛和公司的同事也都到了,常剑雄铁青着一张脸站在温笛旁边。

温笛瞅着南乔的一张脸,大笑起来:“南乔,你怎么涂成这样了!”

南乔看了眼时樾,时樾用下巴指指她身后的草地上,一方便袋子全是伪装油彩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