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3页)

程平正在琢磨着这鬼姿势要维持多久,闻言一愣:“什么好了?”

李柏奚:“你可以动了。”

程平:“你不是说要对着真人起稿……才有灵魂吗?”

李柏奚:“我们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获得灵魂。”

程平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

他躺着没有动,感到李柏奚接近过来,手指垂落,指腹带着暗示的意味擦过他的唇瓣。

李柏奚轻声问:“之前没解决的那个矛盾,你想好了吗?”

逃避不是程平的风格。他眼神游移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道:“其实也不算矛盾……我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你不可能是1,所以才想着,那我来当也……”

话语声消失在了李柏奚的双唇间。

这个吻又深又长,带着显而易见的目的性。李柏奚循序渐进地抚摸他,唤醒他。

程平喘了起来,抬眼去看李柏奚。对方的双眼像两潭深不见底的静水。千百年来那些投井的人,或许也是被这深邃劝诱吧。

纠缠间,李柏奚拨弄了一下他的假发的发丝。

程平顺着看去,一念生起:“我们这样子……真像画家和弘。”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口。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声像是将一个粉饰已久的隐秘乍然戳穿,李柏奚悚然一惊:“别胡说,你跟弘能一样吗。”

然而真的不一样吗?如果有一天,程平也像弘一样变了,不再带来灵感,自己还会像现在这样喜爱他吗?

李柏奚不敢叩问自己。

他一直没忘掉屠简问他的那句话。

说到底,在看完这个剧本的那一刻,他内心深处其实已经清楚了,自己对程平的欲望并不是纯粹的爱。它羼杂着自我投射和补偿心理,矛盾而又精致利己。

正如画家知道,只有爱着弘的自己才无限接近那个高尚的虚影。可它永远都只是虚影,到情丝断开那日,自己就会被打回原形。

程平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动摇,主动朝他偎去,说着情话:“是不一样,你比画家好多了。”

李柏奚舌根发苦:“也没有。我是个冒牌货。”

程平近乎天真地看着他:“你男装我也喜欢的。”

李柏奚苦笑:“不是这个问题。”

程平又说了一遍:“男装我也喜欢的。”

于是李柏奚突然之间就明悟了。

程平什么都知道,程平早已看穿了这个虚伪而怯懦的自己。即便如此,程平依旧觉得满足。他的错付是心甘情愿的错付。

就在这一瞬间,卑劣感让李柏奚既无地自容,又欲火焚身。

这一朵鲜花是为他而开的,注定要折在他的手里。折得惨烈决绝,折得娇艳欲滴。

他们的第一次,像天造地设般契合。

在攀上顶峰的那一刻,程平发出类似哭泣的声音。李柏奚将他翻过来,温柔地吻去自己制造出的泪水,像个伪善的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