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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易莎说得没错,”他说,“一切的发展实在糟糕。但是,想要让年轻人单凭着你情我愿就结婚,就一定会遇上这种事情。我要露易莎先别操心,未来可能比她的预期要来得好。既然拉里不在伊莎贝尔身边,格雷等于近水楼台,凭着我对人性的理解,结果已经相当清楚了。十七八岁的人难免感情用事,但都只是一时的。”

“你还真懂人情世故啊,艾略特。”我笑着说。

“我可没白读拉罗什富科13的书哪。他们待在芝加哥这样的城市,势必三天两头就会碰面。有个男的这么献殷勤,任何女孩都会受宠若惊。一旦她发现身旁的闺密们都巴不得嫁给他,我问你,谁能忍着不捷足先登呢?这就好像你去参加一场派对,虽然事前就知道会很无聊,点心又只有柠檬汁和饼干,但终究还是会前往,只因为没受邀的好友都非常眼红。”

“拉里何时出发呢?”

“不知道,应该还没决定吧。”艾略特从口袋中取出一只薄薄的白金长烟盒,抽出一根埃及香烟。举凡法蒂玛、切斯特菲尔德、骆驼或好彩烟等品牌,他没一个看得上眼。他盯着我瞧,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我懒得跟露易莎说心里话,但老实跟你说,我倒挺可怜那个年轻小伙子。据我所知,战时他目睹过巴黎的风貌,如果就此迷上那座城市,实在不能怪他,毕竟巴黎是世上唯一适合文明人居住的地方。他那么年轻,宁愿好好放纵自己,也不想急着步入婚姻,这再自然不过了,没什么不对。我会盯着他,把他引荐给有头有脸的人士。他本身文质彬彬,只要我再稍加提点,想必会相当出类拔萃。我绝对会让他见识法国生活独到的一面,有这种机会的美国人屈指可数。相信我,一般美国人想打入圣日耳曼大道,可是比上天堂还要难。拉里才二十岁,又长得挺俊朗,我应该可以帮他跟某个年长的贵妇搭上线,好好把他调教调教。我一直觉得,年轻人如果想有好的教育,就要找一定年纪的贵妇当情人,这位贵妇最好通晓人情世故,他在巴黎的地位马上就会不同凡响。”

“你有没有向布雷德利太太说呢?”我问道,面露微笑。

艾略特忍俊不禁。

“跟你说,我最自豪的就是待人处事的技巧,当然没跟她说啊。她是绝对不会懂的,可怜哪。这也是我百思不解的地方,露易莎明明在外交界的圈子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也待过全球半数以上的首都,美国人的性格却一点没变,实在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