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祠堂!罪恶深渊

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梆子响撕破了夜的静谧,将场心的三个人瞬间推入了死地。

“梆!……梆!梆!”

“梆!……梆!梆!”声音迟怠却又满含仓促,一短两长,干涩悠扬。就像是市民在卖西瓜时为了辨别生熟,用手在瓜身上断断续续的拍打那般,声音清脆,就是生的。而声音如果沉闷,那便是熟透了的无疑,百试不爽。风起,云收,月亮羞嗒嗒的藏在了雾里,看不太真切。沙粒哗啦啦的舞着,像是跳着踢踏舞,迎接着客人的到来。

“呼——呼——”紧随其后的就是窗棂‘吱呀’的作响声,就如同屋主人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拨开似地,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鬼地方,不可能有人!欧阳陌刚迈前一步的左脚稳稳地收了回来,肩胛骨的肌肉组织也不由自主的开始收缩起来,强烈的传带作用,使他扣住帝钟的右手绷成了一弯变形的机簧。但经管如此,明眼人还是能看出他那蜷曲的五指正在微微抖动……等等,不!不是他的手在动,而是那只黄橙橙的帝钟,此刻正在上上下下的做着不规则运动,竟试图要脱离欧阳陌那只紧紧钳住的手。钟里的小铜坠在月色下泛着蓝幽幽的冷光,以自我为圆心,逆时针飞速的旋转着。

帝钟是一种预警性的法器,和古代的斥候,现在用于军事的雷达,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它就像是一个置身于大气场的探测器,随时随地监控着一切微妙的变化。如果钟里的小坠敲了两下就停止了,就说明此地阴气回旋,阳气不正,风水师们就要借助自己的所学,尽力去改变这里的布局,从而逆转局面为客户谋福运。如果帝钟响个不停,但震动幅度不是太大,就表示这里有灵体的存在,需要提防了。可如今,这帝钟竟有控制不住的势头,一股脑儿的晃悠的不停,这场面连身经百战的除灵人欧阳陌都没见过。唯一的解释只有两种:第一,它坏了,这可以直接排除。那么第二点?想到这,一层细腻的汗珠,在欧阳陌的鼻尖慢慢浮出,他那白皙的左手,已经慢慢的探到了胸口的挂带处,慢慢的开始解开背后的迷彩包。没办法,这回真得玩场大的赌博了……看到欧阳陌的动作,处于他身后的荆城垣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那原本细如柳叶的眼睛也随之睁大,睁大,再睁大。檀香在雾气中弥漫,随即扩散开来。这是护身符纸再次燃烧的原因,当然,也是死神来临的前兆!

“嚓……嚓嚓嚓……啪嚓!”

家家户户屋檐上悬挂的那一个个白色灯笼开始摇晃不安的喧嚣起来,伴着一种刷东西的声儿拍打着青砖墙面,别提多热闹,多喜气。不久,随着撞击节奏的加大,在每个灯笼的中心上慢慢的浮现出一张张模糊不清的人脸来,口鼻,五官,喜怒哀乐,就跟描画一般的悄悄印上。就在那人脸上的眼睛即将凸显出来的时候,一股莫名的风吹了进来,几个白色灯笼随之飘到了荆城垣的头顶上!

“啊——!”荆城垣的瞳孔瞬间睁大的望着那几个仿若在狞笑的灯笼,压低了声音惨叫出来。眼神里满是恐怖,可眼睛就是移不开,似乎只要一移开那惨白的玩意就会掉下来吃掉自己一样。此刻的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然后停止了下来——而那几个如提线木偶般被操纵的白色灯笼也缓缓的向下呈俯视的状态,呈三角形包抄住了欧阳陌一行人的退路。但是在这一刻,欧阳陌却没有动,甚至连脚步都没有挪一下。或许现在,他还没有对小鱼小虾动手的打算。看着抱着头,捂着脸,头发散乱的往自己背后挤的荆城垣,他心里笑了笑。真正的猛料,应该还没到吧!但既然别人都吓成这样了,那就……出手吧!念头过处,他已经飞快地将肩带拉开,与此同时,原本紧紧捆在背后的那个沉甸甸的大包,也在这一刻肢解开起来,零件稀里哗啦的散落,却尽数被欧阳陌收进了前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口袋里,最后只剩下那杆带着重金属色泽的摄魂幡还在十米来高的半空中……欧阳陌带着性感弧度的嘴角微微一撇,腹肌紧缩,右脚点地,如一只蓝色的风筝纵起。未几,发毛的月光投影中,一个冷峻的身影慢慢在黑与白交糅的介质里落在了一处屋檐上,将瓦片压得一阵裂响,他的右手,是一杆细长的黑幡。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彼道不出,摄魂心驰!但见那旗幡微微一飘,就搅起了一团团黑色的闪电,一声不响的尽数落在了那几个灯笼身上。

与此同时,地上传出“哐当”一声,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接着就是“毕剥——”的燃烧声。荆城垣连忙后退了好几步,腿软的差点要跌倒。再向前面望去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欧阳陌的身影,徒留在原地的只有那几盏掉在地上,被烛火点燃的笼纸鬼魅的烧着。跳跃的火星子,像是魔鬼的笑脸。就在她发呆的这一瞬间,周围所有房子那原本紧闭着的门全都不约而同的打了开来,紧随其后的是许多嘈杂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就像是个菜市场模样,但让人欲哭无泪的是,这样的喧嚣局面,却一个人影也看不到!荆城垣再也管不得什么,所有的情绪都被恐怖所掩盖了。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你丫的欧阳陌不会吓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