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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好震动,哽咽地说:

“尔康,不要这样子!我真的不痛了!”

尔康痛楚已极地说:

“好像你常常在对我说这句话,真的不痛了!真的没关系!

真的不要紧,真的没事……但是,事实上,全是相反的!你一直受伤,一直受苦,左一次,右一次!我怎么把你弄成这个样子?当初,我是哪一根筋不对,会把你送进宫来?认不认爹,当不当格格,指不指婚,有什么关系呢?我就这样认死扣!”

“不要怪你自己,好不好?”紫薇柔声说,“认不认爹,指不指婚,对我都很重要呀!我愿意为这个而付出!皇阿玛说得对,上苍好怜惜我!你瞧,他给了我两个最珍贵的男人,一个是我爹,一个是你!我受的苦,因为有你们两个,就变得值得了!”

“紫薇,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尔康的声音绞自肺腑,句句都在滴血,“我真的恨死自己了,不能保护你,不能带走你,不能娶你!我算什么男子汉呢?我没有办法再过这种日子了!等你好了,我们走!这个皇宫,格格,御前侍卫,皇上……都让他过去吧!人生必须有所取舍,你已经认过爹了!有过爹了!够了!这座皇宫,不适合你,也不适合我!我早就说过,绝对不让你再受任何伤害!可是,我竟然做不到!眼看你被带走,眼看你被关监牢,我一筹莫展!现在,看到你的手指包扎成这样,十指连心,它真的让我有锥心之痛……我怎么办呢……”他越说越气,用拳头敲着自己的额头,“我真恨我自己!”

紫薇一急,就忘了自己的手伤,伸手去拉他。手一碰到他,剧痛钻心,叫出声:

“哎哟……哎哟……”

尔康跳起身子,面孔雪白,伸出双手,急忙捧住她的手,颤声地喊:

“你要干什么?为什么动来动去?怎样?怎样?”

紫薇吸了一口气:

“你如果不那么难过,我会好过很多!”她的嘴角痉挛着,额上的冷汗点点滴滴往下淌,终于再也忍不住,哀声地、求救地喊,“尔康,我不骗你了,我真的很痛!求求你,跟我说一点什么,说一点让我不痛的话,好不好?好不好?求求你”。

尔康觉得自己都快晕了,天啊,什么话能够让她不痛?他颤声地、急急地说:

“好好,我说,我说!记不记得幽幽谷?等你好了,我们再去幽幽谷……我们去骑马,沿着那一条河,我们往上游走,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天和地的尽头去。我们把宫里的倾轧暗算、阴谋诡计,全体抛开!去营造我们的世界!那个世界里,绝对没有痛苦,没有黑暗!有花,有草,有云,有梦,有你,有我……”

紫薇靠在枕头上,看着他,听着他,但是,依然痛得冷汗直冒。

这时,金琐敲了敲房门,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进来。

“尔康少爷,你让一让,太医说,这药要马上喝!她的手不能动,我来喂她!”

尔康颤巍巍地接过了药,对金琐说:

“你去吧!喂药的事,交给我!”

“当心!好烫!”

金琐把药碗交给尔康,出去了。

尔康就坐在床沿,盛了一汤匙的药,细心地吹着,吹凉了,送到紫薇的唇边。

“来!慢慢吃!”

紫薇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眉头一皱:

“好苦!我……喝不下去……我……”

紫薇话没说完,整口的药,全部吐了出来,吐了尔康一身。她一急,伸手就去拂弄,又碰痛了手,她思着手,大叫起来:

“哎哟……尔康救我我我”。

紫薇喊了两句,一口气接不上来,就晕死过去。

尔康直跳起来,整碗的药全部泼在自己身上,碗也落地打碎了。尔康也顾不得烫,抱住了紫薇,痛喊:

“紫薇!怎样了?天啊!谁来帮助我们?”就直着喉咙大叫,“金琐!小燕子!彩霞……大家快来啊……”

金琐、明月、彩霞、小燕子、永琪全部冲了进来。金琐喊?“怎样了?怎样了?”过来扶住紫薇,但见紫薇闭着眼睛,气若游丝,大惊,“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小燕子瞪着紫薇,喃喃地喊:

“她死了!她死了!”

永琪看了一眼,返身就往外冲,大叫:

“小邓子!小卓子!赶快去宣太医!把胡太医、李太医、钟太医、杜太医通通宣进来!”

乾隆离开了漱芳斋,就一个人都不带,直接去了坤宁宫。

见到皇后,乾隆立刻声色俱厉地、直截了当地问:

“你什么时候做的那个布偶?你对朕明白招来!”

皇后大震,后面站着的容嬷嬷一个惊跳,脸色惨变。皇后还没说话,容嬷嬷就对着乾隆崩咚一跪,大声喊冤:

“万岁爷!您千万不要冤枉了娘娘呀!皇后娘娘心里只有皇上,夜里做梦都喊着皇上,她怎么也不会害皇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