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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妃新生的小阿哥,取名永琰,排行十五。

乾隆五十岁,再获麟儿,踌躇志满,高兴得不得了。当然,令妃有了儿子,身份也不一样了。一时之间,延禧宫成了宫里的热门,太后、乾隆、嫔妃们、格格们、御医们、亲王贵妇们……不住地穿梭在延禧宫,送这个,送那个,汤汤水水,门庭若市,笑声满院。令妃的抑郁,在有了小阿哥之后,就一扫而空了^宫里又是摆酒,又是唱戏,热闹了好一阵子。乾隆也不好意思天天去宝月楼,经常留在延禧宫探视新生的儿子。紫薇和小燕子更是走得勤,一天到晚,把清脆的笑声,抖落在令妃面前。

这一切,看在皇后眼里,真是恨得咬牙切齿。心里的事不能跟任何人说,只能对容嬷嬷说:

“这个令妃,本来已经没戏唱了。现在,居然生了一个阿哥,又践了起来,连老佛爷都跟着起哄。阿哥又怎样?我生十二阿哥的时候,也没看到皇上这么得意!”

“皇后娘娘,令妃这个阿哥生得实在不妙!”容嬷嬷满脸凝重,“奴婢看皇上那个神情,还是真喜欢。你瞧他对令妃,马上变得体贴起来。这母以子贵,娘娘不能不防!”

“防?怎么防?孩子生都生下来了!皇上喜欢又怎样,不过是个奶娃娃,谁知道成得了气候,还是成不了气候。”皇后想着,越想越气,“真是一个眼中钉没解决,又来好几个眼中钉!那个香妃怎样?好像小燕子和紫薇跟她走得很近,这不是奇怪吗?这两个丫头不是令妃的心腹吗?怎么会去笼络香妃呢?她们到底要脚踏几条船?”

“这两个丫头,真是变化多端!娘娘千万别小看她们,她们厉害极了。看到皇上对香妃着迷,她们就开始到宝月楼献殷勤!奴婢听小路子说,那个宝月楼也和漱芳斋一样,开始花天酒地!半夜三更,两个格格常和香妃击鼓作乐,大跳回族艳舞!”“有这等事?”皇后惊愕。

容嬷嬷重重地点头。

“那个香妃是回人呀!这两个丫头怎么有这么大的魅力,能够让回人也屈服?香妃一天到晚,关在宝月楼里,和谁都没有来往,怎么会和紫薇她们好?这太奇怪了!”

“这两个格格,本来就很奇怪!”容嬷嬷阴沉地说,“她们先收服了福家一家,再收服了令妃,然后是五阿哥,然后是皇上!现在是香妃!奴婢觉得,就连晴格格,好像也在暗暗地帮她们。奴婢听说,那白莲教有种妖术,可以迷惑人,把人的魂魄都收掉……娘娘看,这两个丫头,会不会是白莲教的妖女呀!”

皇后一震,深思,回忆起来:

“上次皇上带她们去出巡,遇到刺客,紫薇代皇上挨了一刀,从此收服了皇上,那些刺客,就是白莲教的余孽……”

“这里面,有没有问题?会不会是预先排练好的一场戏?”

皇后深思不语。容嬷嬷就担心地说道:

“如果要收拾那两个丫头,就要越早越好,奴婢看得好担心,就怕……就怕……”

“就怕什么?”

“就怕老佛爷现在讨厌她们,最后还是会被她们收服!”

皇后陡然打了一个冷战,深深地看容嬷嬷。容嬷嬷也深深地回视着她。

“你的眼睛睁亮一点!”

“那还用说吗?”

在这一段时间里,乾隆和含香的状况,仍然陷在一片胶着里。

乾隆不能明白自己的感情,含香越是冷淡,他就越是强烈。为了讨好含香,他几乎挖空心思,赏赐各种东西给含香。回族的项圈、耳坠、数珠、乐器、丝巾、地毯、壁饰,全部往宝月楼搬。至于满人喜爱的珍珠、玛瑙、翡翠、玉如意……更是赏赐无数。可是,含香还是清冷如冰,坚硬如玉,美丽如星,遥远如月。

乾隆弄不明白,怎么有这样的女人?

“你可以对小燕子和紫薇笑,为什么不对朕笑?”乾隆盯着她,“你知道吗?在这皇宫里,有多少女人,活着的目的就是等待朕!”

“或者,也该有一个,是跟那些女人不一样的!”含香勇敢地说。

“你已经够‘不一样’了!”乾隆瞅着她,“不要太傲慢,把朕的耐心磨光了!朕最近添了一个儿子,心情太好,不想为你生气,也不想让宫里有什么血光之灾,你的脑袋,你的身子,都暂时留着!但是,你小心啊!”

“我只是一个‘礼物’,连女人,的资格都不够!这个礼物,你可以丢掉,可以毁掉,可以当它不存在……如果你把我看成是一个‘女人’,就请尊重一个‘人’的权利,让我活得有尊严一点!”

“什么叫做‘活得有尊严一点’?你的‘尊严’是什么?”

“让我有自由的意志!有说‘不’的权利!”

“你好大胆!居然敢跟朕要求说‘不’的权利?”乾隆一惊,“难道你不知道在这整个大清,都没有人能够跟朕说‘不’?你为什么认为朕会给你这个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