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3/6页)

“后来的几个星期内,我为了联系上总部多次回到恒定点,也就是那个谷仓。但我没有收到任何讯号,回应我的只有一片漆黑,偶尔有些静电干扰。我从随身携带的日记中拿出一本想要试着通信,但日记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仿佛来自我自己的时代的一切事物都不曾存在过。”

“那你为什么不穿越回你离开那里的前一天呢?”

科纳点点头:“这我也问过她。”

“你们两个电影都看太多了。我不能从一个地方随随便便穿越到另一个时空、另一个地点。时研会的钥匙只允许我落到某个安排好的恒定点,然后在工作完成后回到时研会总部,根本不能顺路去别的地方兜一圈。”

“幸运的是,”她接着道,“时研会的历史学家们信奉一句老派格言:‘时刻准备着。’一旦联系不上总部,我们就会想方设法混入那个时代的生活,潜伏一到两年。如果在那之后总部还是毫无音讯,我们就会放弃回去的打算,试着在所处的时代里开始新的生活。”

时研会最初曾于1823年在纽约银行开设了一个保险箱,凯瑟琳用事先缝在内衣里的钥匙打开了保险箱。箱内存放了不同的身份证明文件,她从中选了最合适的一个身份,又捏造出一个在越战中阵亡的丈夫。几个月后,她成功找到了一份大学研究员的工作。

她试着寻找其他几名穿越到了相对较近的时代的历史学家的踪迹,其中也包括那个跟她交换了目的地、代替自己去了1853年的朋友理查德。“我很好奇穿着牛仔喇叭裤和醒目T恤的他到了那里后是怎么融入进去的。他那身打扮去伍德斯托克再合适不过了,但1853年的人们肯定会觉得他是个疯子。不过理查德总是很机灵。最后我终于查到,他后来在俄亥俄州一家报社做了四十多年的编辑,结婚生子,还有了外孙们。那不符合规矩,时研会要求我们千万不可在穿越的时代留下子女。但我估计要是想在十九世纪五十年代过上正常的生活,不结婚生子恐怕很难。”

她叹了口气:“理查德死于1913年。那感觉很奇怪,我明明几周前还见过他,却从资料中读到他在老早之前就衰老死亡了。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也知道他曾希望过我们的关系能再进一步。如果不是我当时迷上了索尔……”

“不管怎样,”她说了下去,晃了晃脑袋把自己拉回正题,“我给理查德的外孙女写了一封信,理查德生前的最后一段日子就是由她照顾的。我在信中说,我正在写一篇关于十九世纪记者的论文,她的祖父正是我的研究对象之一。令我惊讶的是,她回信邀请我去拜访她。等我到了她家,她径直走向一个柜子,从里头拿出了时研会钥匙。

“她说祖父总是有些通灵,而他曾说过,等她到了七十多岁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个叫凯瑟琳的女人前来打听一些事情。如果真是如此,理查德让她把他的旧挂件和日记本给那个女人,她会知道如何处理这些东西。

“几个月后,我收起理查德的钥匙和我其他的行李,与吉姆结了婚。他那时是个年轻的历史学教授,我则是个刚成为寡妇的助教,肚子里还怀有六个月大的你妈妈和普鲁登斯。”

她轻轻地微笑了一下。“吉姆应该生在古时候英雄救美盛行的时代。他一遇到我,就生出了一种使命感。我当时不太情愿立刻结婚,因为按照时研会规定,我们至少要观察上一年再决定以什么样的方式融入社会。但比起其他时研会成员,我更清楚实际的情况,基本可以确定我们被困不是因为什么技术故障。吉姆和我在孩子们还没出生之前就结婚了,他待两个女儿宛如亲生,毫无保留。无论是作为一名丈夫还是一名父亲,他都做到了最完美的典范。”

“所以妈妈不知道?”我问,“我是说,即使在那场事故发生以后,你也没告诉他吉姆不是她的亲生爸爸?”

被我这一问,凯瑟琳显得有些惊讶。“你真的觉得我应该告诉她真相吗?她对我已经很生气了,再对她撒个谎,欺骗她说她的亲生父亲死在了越南,那么做毫无意义。至于告诉她真相,那只会使她更加确信我是个疯子。吉姆去世后,我做了唯一一件我能做的事——尝试把她的双胞胎姐妹从索尔那里带回来。然而我失败了。”

凯瑟琳的话使我的思路清晰了不少,以至于在听到普鲁登斯还活着的消息后并不感到惊讶,或者说听到凯瑟琳相信普鲁登斯从车祸中幸存了下来的说法后并不惊讶。

“我从没想到两个女儿中会有一个能激活钥匙。时研会的历史学家只有少数几代人,而且我们也不会拿着钥匙到处招摇,所以我从没听说过哪个历史学家的子女也有激活钥匙的能力。即使有,也没人和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