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第2/3页)

“你说的是那支冰球队?”德尔卡萨尔问道。

“还有谁叫这名字?”她说,“其中一个人攥住贝尔的夹克,把他从地板上提了起来。其余的则朝我扑过来。没等他们过来,我看到那个抓住贝尔的人突然僵直地倒了下去。”

“然后呢?”斯蒂尔问道,“你被狠狠揍了一顿?”

“你在开玩笑吗?他们是很壮,有几个还打了运动增强,但都不是军事级的。他们还不够格掺和进来,挡在我跟一个侮辱我系统的人之间。”

“你那到底是个什么系统?”德尔卡萨尔问道。

“我不记得了!不过绝对是个非常牛逼的系统。”

“所以你就狠狠教训了那帮戴头盔的家伙?”斯蒂尔急不可耐地问道。

“我把整支冰球队打得抬着伤员逃跑了,然后发现贝尔还在酒吧里坐着。他找到了当时那个地方剩下的唯一一杯完整的酒。我恨不得一拳把他那副‘我就是吃统计数字长大的’臭脸捣个稀烂。”

“但是你没有。”德尔卡萨尔说。

“他问我是否在悄悄找兼职。”

“你就这样答应了?”斯蒂尔问道,“为什么不揍他?”

“他给钱给得多呗。我受雇为他的计划保驾护航,赚了很多钱。”她说,“然后我尝试着搞点儿自己的策划,结果就被军队革职了。”

“所以你觉得他能把这次的活儿干成?”德尔卡萨尔问道。

“鬼才知道,”她说,“不过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干吗不试试这个呢?”

德尔卡萨尔做了个苦脸,喝光了手中的威士忌。

“好了,医生。”玛丽说着,开始打包X光设备,“接下来就是危险的部分了。你开着游艇走吧。如果我们都能大难不死,那就在约好的地方碰头。”

“那就祝你好运了,菲卡斯小姐。”德尔卡萨尔说,“也祝你好运,斯蒂尔先生。”

德尔卡萨尔走进电梯,坐进里面的大沙发,电梯开始其二十三公里的上升行程。

“真是地地道道的老百姓,不是当兵的料。”玛丽用法语嘲笑道,“但愿他感觉舒服。”

“我看他挺舒服的。”斯蒂尔回答,“现在可以把我从这个大水缸里弄出来了吗?”

“只要你别让我在旁边闻着就行。”她指示机器人将斯蒂尔的压力舱挪进新造的气闸门。玛丽把带来的高压工业工具摆在斯蒂尔旁边,先关上第一道厚钢门,然后关上第二道。

“能听到我吗?”她问道。

“赶紧继续吧。你他妈的比脱了裤子放屁还无聊。”

玛丽忍住了没有管斯蒂尔叫“海牛”,最后一次检查了加压软管上的密封件和配件。她已经打破了底楼房间墙壁的原有结构,将大部分供水管道引入她的水泵。现在这些管道里的水已经淹没了气闸。灌满气闸用不了太长时间,但只能达到四个大气压。但这些泵发出机械的嗡嗡声,继续往里灌水,持续了很长时间。压力不断增长,气闸的接头随之咯吱作响。泵的噪音越来越大,直到设备达到极限。

“我只能到这儿了,斯蒂尔。”她说,“六百个大气压。你能活下来吗?”

“我必须能,不是吗?”斯蒂尔回复道,“我他妈的还以为你那些破管子真能起作用呢。”

“我弄到了六百,觉得无聊,不想继续弄了。”她说,“别哼哼唧唧的,赶紧干活儿。”

读数显示他正在缓缓打开通往自己高压舱的气闸门。玛丽意识到自己在流汗,于是擦了擦。

斯蒂尔也许能活下来。他的宜居环境压力是七百多。六百跟七百听起来好像差不了太多,但是,波江人的蛋白质被基因工程改造成要去承受号称“印第之泪”的最大洋底压力。如果环境压力反而较低,某些重要的蛋白质会膨胀失去活性。这几个月里,她一直在研究怎么使用高压炸药来解决逆向压力问题。

斯蒂尔缓缓转动门阀,让他周遭的七百个大气压力流泄出去。他比玛丽更了解压力。如此缓慢,他是在尽力避免潜水员减压病吗?还是动脉瘤?这个过程真的很乏味。终于,斯蒂尔打开了高压舱门,游进了她建造的气闸。

“狗日的,这儿可真他妈臭!”他说,“这他妈到底是什么?”

“空气清新剂?”她猜测道,“我他妈怎么知道?这水是酒店提供的。”

“我讨厌淡水,”他说,“它会让我浮肿。”

“还用你告诉我吗?有时候我觉得我的脚踝也有点儿浮肿。”她说,“你把另一边的气闸建好以后,想要多少盐就有多少盐。”

“再他妈跟我顶嘴,菲卡斯,我​会在这个酒店房间里留点儿炸药。”

“你说话真像我上一个男朋友。”她说着眯起眼睛,看着显示器上的气闸内部情况,“咦!你腰上怎么围着一条毛茸茸的腰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