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0/33页)

“大概有四分之一英里远,”杰弗森说,“我会带你去那儿的。”

“不用。他们可能会跟踪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我们还是不要增大他们的几率了。把那儿的地址写下来,我坐计程车去那里,途中换乘一次。”

“你想给她个惊喜?”

“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跟别人住在一起?”

“不,不是。哦,是的,但那人是埃莉·摩根。没什么可担心的。”

“谁担心了?不过是问问而已。”

“我要说的意思是,我是否应该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你要过去?”

“对不起,我还没缓过来。去给她打……等等,不要打。电话有可能被窃听。”

“不可能。”斯潘塞说。

“迁就一下我?”朱利安看了看杰弗森写下来的地址,“很好。我先乘坐一辆计程车去市场(西班牙语),让自己消失在人流中,然后再钻进地铁里。”

“你的谨慎程度已经接近偏执狂的边缘了。”斯潘塞说。

“接近?实际上我早已过了那个边缘了。如果你最好的一个朋友刚刚剥夺了你一半的生命——而某位五角大楼的将军又派出刺客去追杀你的爱人,你能不成为偏执狂吗?”

“就像他们所说的,”杰弗森说,“就算是个偏执狂,也有可能被人跟踪。”

虽然我说过我要先去市场,但后来我还是先乘坐计程车到了T城,然后又坐地铁返回到市区。凡事小心一些总不为过。

我从一个小巷子钻进了阿米莉亚居住的汽车旅馆的院子。埃莉·摩根应的门。

“她在睡觉,”她近乎耳语般地对我说,“但我知道她一定愿意醒来。”她们的房间相邻。我走进房间,她在我身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从睡眠中醒来的阿米莉亚温暖而柔软,身体上残留着她喜爱的熏衣草浴盐的香味。

“马蒂告诉了我发生的一切,”她说,“这一定可怕极了,就像失去了一个感觉器官一样。”

我无法回答她,只是把她拥得更紧一些,就这样待了一会儿。

“你知道那个女人和……和雷……”她开始有些口吃了。

“我已经去过那里了。我和她谈过。”

“那个医生准备和她接驳。”

“他们已经那么做了,一次高风险的快速插件安装。她是上帝之锤的成员,与英格拉姆在同一小组。”我告诉了她关于那个五角大楼里的将军的事,“我认为你在这里不安全。在瓜达拉哈拉的任何地方都不安全。她通过低轨道的间谍卫星,从圣巴托罗缪修道院一直准确地追踪我们到了这个诊所。”

“我们的国家利用卫星去监视自己的公民?”

“是这样的,这些卫星绕着整个世界旋转。他们只是不想多事地让它们转到美国上空的时候停下工作。”一台咖啡机嵌在墙面里。我一边跟她说着话,一边冲了一杯咖啡,“我觉得这个布雷斯代并不知道我们的准确方位,否则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就会是一个特种战斗小分队了,最少也会有一组人做她的后援,而不是她单独一个人。”

“从那些卫星上看到的实际图片是否能够精确到我们每一个人,还是只是那辆巴士?”

“那辆巴士和卡车。”

“这么说我可以离开这里,赶到火车站,然后悄悄溜到墨西哥随便哪个地方去,而卫星却无法发现我的行踪。”

“我不知道。她有一张你的照片,所以我们不得不假设布雷斯代可以把照片的复印件交给下一个职业杀手。他们也许可以去贿赂某个人,然后墨西哥的每一个警察都会四处寻找你的。”

“被通缉的感觉不错。”

“也许你应该跟我一起回波特贝洛去,潜藏在三十一号大楼里,直到情况好转为止。马蒂可以为你下个调令,也许两小时内就能搞定。”

“很好。”她舒展一下四肢,打了个哈欠,“还有几个小时可以继续研究一下这份论证,我希望你能再检查一遍;然后我们就可以在离开前,通过一部机场电话把这些资料发送出去。”

“好的。改变一下自己,做点物理学方面的研究也会是一种放松。”

阿米莉亚写了一份简明的论证,我在后面加了一条长长的脚注,说明了伪算子理论在这个体系中的适用性。

我还阅读了埃莉为大众传媒撰写的版本。对于我来说,这样的文章看起来没有什么说服力——没有数学——但是我想,最好还是对她的工作成果保持尊敬,闭牢自己的嘴巴。不过,埃莉还是感觉到了我的不安,她说这篇文章中没有用到数学知识就像写一篇关于宗教信仰的文章却不提上帝一样,但是编辑们认为,百分之九十的读者在遇到第一个方程式时就会止步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