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8(第2/4页)

“果然,”阿瑟瑞拉克示意我起身,“你来对了。”他扶着王座把手站起,木乃伊质的皮肤像是开裂的旧皮革。我握紧了手中剑,提防着他的攻击。

“可是我凭什么把钥匙给你?”他问道。

我操!这他妈的叫我怎么回答?答错了又该怎么办?他会吸掉我的灵魂然后将我的肉躯焚为飞灰吗?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但我能想到的最好答案无非是:“让我来证明吧,尊贵的阿瑟瑞拉克。”

巫妖嘎嘎笑了起来,令人不安的声音在石墙间回响。“很好!”他说,“那就和我来比试比试吧!在坐骑上一较高低!”

我从没听说过不死的巫妖会和别人进行马上比武,而且还是在地下城里。“好吧,”我不很确定该如何回答,“但是马在哪儿?”

“不是马,”他走下王座,“是鸟。”

他朝王座挥了挥枯槁的手臂,光芒闪现,伴着音乐(我打包票那是《超级英雄战队》 的片头曲),王座化成了一台老式街机。它的控制板上有黄色和蓝色两个摇杆。当我看到上面的游戏名字时,忍不住咧嘴一笑。

《鸟蛋之争》,威廉姆斯电子娱乐公司,1982。

“三盘两胜,”阿瑟瑞拉克说,“你赢了,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你赢了呢?”尽管胜负已定,我还是问了一句。

“如果我是胜利者,”巫妖回答,他眼里的红宝石变得更亮了,“你就得死!”他威胁似的举起右手,橙色的火球出现在掌中。

“当然,当然,”我赶忙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确认一下。”

阿瑟瑞拉克手中的火球消失了,他伸出干枯的手掌,上面摆着两枚二十五分的硬币。“我请客。”他走向游戏机,投入了两枚硬币。叮当两声过后,投币器上的数字也从零跳到了二。

阿瑟瑞拉克握住左边的黄色摇杆,“准备好了吗?”他用沙哑的嗓音问道。

“嗯。”我盯着他皮包骨的手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指关节捏得噼啪作响,然后左手握住第二玩家摇杆,右手放在了按键上方。

阿瑟瑞拉克左右晃晃脑袋,颈骨发出树干折断般的声音,然后选择了双人模式。游戏开始。

就算在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的八十年代游戏界,《鸟蛋之争》也算得上让人耳目一新。每个玩家都控制一个手持长枪的骑士,主玩家骑乘鸵鸟,副玩家则驾驭着一只鹳。你得拍打翅膀飞行着和另一个玩家对战,同时还要对付电脑生成的敌人(他们的坐骑是秃鹫)。每个被干掉的秃鹫骑士都会变成绿色的蛋,如果不把它打爆,敌人又会从蛋中涅槃而出。玩家每死一次,生命数便少一格。有时,游戏里还会突然出现一只会全屏攻击的翼龙。

上次玩《鸟蛋之争》还是在一年多以前。它是埃奇最喜欢的游戏之一,有阵子他专门在地下室里放了一台街机。每次和我争论到理屈词穷或者双方都口干舌燥的时候,他就会邀请我来打这个。有几个月我们甚至每天都在互相练习。刚开始的时候,埃奇还比我强一点,为此他嘲笑了我几番。嘿,这可真把我惹火了,所以我开始自己研究《鸟蛋之争》,每晚和电脑对练几十场。钻研的结果是埃奇在比试中渐渐落了下风,最后几乎成了纯粹的被虐。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我来耻笑他啦。最后玩的那次,因为被虐得太惨,于是他发誓再也不和我玩这玩意儿了。那之后,我们解决争端的工具就改用了《街霸》。

我的技巧比想象中更生疏,开始的五分钟里我只能试着放松自己,想找回手感和节奏。这期间,阿瑟瑞拉克干掉了我两次——他冲刺的轨迹的确完美,简直像机器般精准。哦对,他本就是个机器而且还是哈利迪亲自设计的、最先进的人工智能。

在第一场游戏的最后,我已经开始找到和埃奇比赛时的那种感觉了。但阿瑟瑞拉克无需热身,他的表现始终很完美,而我之前死的次数太多,所以当我失去最后一条命时,连三万分都没打够,真是丢脸。

“输了一场,帕西法尔,”巫妖露出扭曲的笑脸,“还有一场。”

他没继续和那些秃鹫骑士战斗下去,而是伸手重启了街机。过完开场动画后,他又投了两枚硬币。

“准备好了?”他向控制板倾着身体。

我犹豫着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嗯,你介意换个位置吗?我比较习惯左边。”

这是实话。我和埃奇在地下室玩的时候,我用的总是鸵鸟。第一场在右边确实影响了我的节奏。

阿瑟瑞拉克考虑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不介意。”他往后退了一小步,与我交换位置。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幕该有多荒唐:一个披盔戴甲的战士和半神巫妖共处一室,两人还在一起玩街机。《重金属》 和《龙志》的封面也许都没用过这么超现实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