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女图》成因一种(第2/2页)

梦起于下次的课题。长袍宽袖源于书签中的晋代服饰印象。三角脸型高颧骨是人教版美术鉴赏课本上的顾恺之画像。被名家作画是自己欲望的表达——如果能够梦到顾恺之,求画自然无可厚非。顾恺之提出作画,是自己欲望的伪装和倒影。画中人物服装的修改,是梦的变形,或者意识对梦的真实性怀疑的结果。

王丽对这次梦境做出了以上几部分令自己满意的解析。只有那双牛角,她暂时没有找到令自己梦到这个场景的原因,于是她把这个梦境记录下来作为下次讨论的素材。

资料二:牛角

第二个资料为2016年3月19日下午,在无锡南郊“东晋陆家族墓”2号坑里找到的顾恺之真迹两幅。其中有《奇女图》残页一张,属于草稿,除了名字,具体图片资料尚未见诸媒体;旁边另有一页四分折叠的黄纸残片,一展开就碎成了四片,其内容大意如下:

张家长孙驾车去南方游玩,见江上鳞波,睹林中阔叶,赏武夷之婀娜,叹蛮地儿蚊子之多,游历八月后归来。归来当日,送给名士顾长康(恺之)两根犀牛角。犀牛角被锯了尖,形状像个喇叭,里外都有一圈圈螺纹。张家长孙跟顾恺之说:“知你喜爱奇器杂术,特地留心,游玩时购之相送,贩卖牛角的老妪有话在前,说命定之人拥有此牛角,能够获得看见过去和未来的本领(得见古人来者之能)。”

顾恺之当即抓了牛角,往里面窥视,却只能看到一道旋涡一般的白光,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张家长孙问,有没有看到奇怪的东西(可见邪物乎)?顾恺之拘谨道:“天机不可泄露。”

顾恺之不肯相信自己不是“命定之人”,就在桌前研究两只犀牛角,晚上伏案小憩,压着牛角睡着了,然后梦到了一个奇女子,身高如男子,穿着柔软暴露的服装,披发跣足,面如月盘,通体发亮。顾恺之大喜,道:“若此为实,但请小坐,余作画以证。”遂挥毫泼墨,草草画成此人,只因衣着暴露,就为她画上了体面的衣服,称《奇女图》。

残片另有记叙,大概是《奇女图》辗转到陆家的过程,在此不做详述。

或许所有的巧合和极端,都是宇宙无限可能中的寻常事件。

无锡南郊东晋陆家族2号墓坑的发现印证了王丽的梦境,包括阐述的梦中牛角的来源,不过这件事她本人尚不知晓。

而我现在的状况——因为王丽的梦境与顾恺之相互重叠,而她做梦的时间早于画作被发现的时间,这两点证实了两个梦境的真实性,使纯粹的巧合不再成为阐述一切趣事的万能钥匙;而1998年的王丽也因此轻视了这个梦,仅仅把它当成了一个释梦的典型案例;更是因为同样的缘由,报社也不会刊出王丽的照片。这一切都将导致2016年的我在两份资料完美相遇的时刻,因为没有任何一张图片资料来做最后的对比考证,而最终陷入了无边的沉思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