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怪的教授(第2/2页)

除了这些荣誉之外,我的叔叔还担任过俄国大使斯特鲁夫先生的矿物博物馆馆长,那里的收藏品是全欧洲最著名的。

现在,正向我急躁地大喊大叫的就是这位大人物。你们可以想象,一个高高的、瘦瘦的人,有着强健的体魄、白皙的皮肤,虽然他已经五十岁,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十岁。他的眼睛在大大的眼镜片后不停地转动着,他的鼻子长长的、尖尖的,犹如锋利的刀刃——有一些顽皮的学生说那是一块磁石,可以吸起铁屑。不过,那些话仅是恶作剧的谣言,其实他的鼻子只用来吸鼻烟,而且好像吸的量还很大。

我还要补充一点的是,我叔叔迈一步足有3英尺。他走路时双拳紧握,不难看出是一个脾气急躁的人,因此我想这已经足够使人清醒地认识到,陪伴在他左右一定是个错误决定。

他这栋位于科尼街的住所,属于半砖半木结构,整个庭院被锯齿形的山墙围绕,旁边有一条弯弯曲曲的运河经过,与城中其他河流纵横交错。1842年,这里发生过一场大火,这一街区却没有遭到严重破坏,幸运地被保存了下来。

确实,这所老房子看上去有些倾斜,靠近街道的那一部分向外凸出。它的屋顶则向一旁倾斜,有些像美德协会(11)的学生们戴的帽子。房子的垂直线也不太精确,但毕竟还很坚固,这要感谢房子前面的一株根深叶茂的老榆树支撑住了它,每到春天,那棵树的一些小树枝就会伸进窗口。

我叔叔在德国的教授中算是比较富有的。这所房子和房子里的人完全归他所有。这些人包括他的教女格劳本——一个十七岁的维尔兰(12)少女,还有女佣人玛莎和我。由于我是个孤儿,又是他的侄子,因此成了他实验室的助手。

坦率地说,我承认自己对地质学非常痴迷,我的血管里流淌着矿物学家的血液,流连在那些矿物标本中间,我总会感到乐此不疲。

总而言之,尽管里登布洛克教授性情急躁,却并不影响大家在科尼街这所小房子里的快乐心情,虽然他态度有些粗暴,但还是非常爱我的,只是这个人不懂得耐心等待,他天生是个急脾气。

春天,他在陶盆里栽种了一些苜蓿草和牵牛花,每天早晨他都要去拉一拉它们的叶子,以便让这些花长得更快一些。

对于这样一个天性怪癖的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服从,于是我急忙跑进了他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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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亨弗里·戴维(1778—1829),英国化学家和物理学家。

(2) 洪堡(1769—1858),即亚历山大·德·洪堡,德国自然科学家、自然地理学家、著述家、政治家。近代气候学、植物地理学、地球物理学的创始人之一。

(3) 约翰·富兰克林(1786—1847),英国航海家、探险家。

(4) 萨宾爵士(1788—1883),即爱德华·萨宾,英国物理学家。

(5) 贝克雷尔(1788—1878),即安托万·贝克雷尔,法国物理学家。

(6) 埃贝尔曼(1814—1852),即雅克·约瑟夫·埃贝尔曼,法国化学家。

(7) 布鲁斯特(1781—1868),即戴维·布鲁斯特爵士,苏格兰物理学家。

(8) 迪马(1800—1884),即让·巴蒂斯特·迪马,法国化学家。

(9) 米尔恩(1800—1885),即亨利·米尔恩·爱德华兹,法国动物学家、生理学家。

(10) 桑特·克莱尔·德维尔(1818—1881),即亨利·都艾蒂安·桑特-克莱尔-德维尔,法国化学家。

(11) 美德协会,德国一个政治组织,成立于1808年,成员多为大学生。其宗旨为了鼓励进步思想。

(12) 维尔兰,爱莎尼亚的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