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第2/5页)

“必须做吗?”她向那一大片乐谱做了手势,“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这时,她看起来有些紧张了。

“必须做。”他取出沃伊特·坎普夫设备,开始安装。

“智商测验?”

“不是。移情测验。”

“我需要戴上眼镜。”她伸手打开化妆台的一个抽屉。

“你在乐谱上做记号不用戴眼镜,那做这个测试也不用。我会给你看一些图片,然后问你几个问题。同时——”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弯腰把带着密密麻麻感应器的吸盘贴在她浓妆艳抹的脸上。“还有这束光,”他边说边调节笔形光束电筒的角度,“就这样。”

“你觉得我是仿生人?是这样吗?”她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不是仿生人。我甚至根本没去过火星。我也从没见过仿生人!”她长长的睫毛在颤抖。不过,他发现她努力表现得镇定自若。“你有情报说这组演员里有仿生人?我很高兴帮助你。我要是仿生人,会帮助你吗?”

“一个仿生人,”他说,“不会在乎其他仿生人是死是活。那正是我们要寻找的特征之一。”

“那么,”勒夫特小姐说,“你肯定是个仿生人。”

他一下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

“因为——”她继续,“你的工作就是杀掉仿生人,对吗?你就是他们所谓的——”她一时想不起来那叫什么。

“赏金猎人,”里克说,“但我不是仿生人。”

“你要我做的这个测试,”她的声音现在又恢复了常态,“你自己做过吗?”

“做过。”他点头道,“很久很久以前,刚加入警察局时就做过了。”

“也许那是假记忆。仿生人不是有时会被植入假记忆吗?”

里克说:“我的上司知道测试结果。那是强制必须做的测试。”

“也许曾有个跟你一样的真人,后来某个时候你杀了他,取而代之,而你的上司并不知情。”她笑道,循循善诱。

“我们开始测试吧。”他说,掏出了那叠问卷。

“要是你先做测试,”鲁芭·勒夫特说,“那我也做。”

他又一次瞪着她,呆若木鸡。

“那不是更公平吗?”她问道,“那样,我也能确定你的身份。我不知道,但你看起来很特别,强硬,古怪。”她浑身一颤,然后又微笑起来,一脸希望。

“你没法主持沃伊特·坎普夫测试。那需要很多经验。现在,仔细听好。这些问题是关于一些你可能遇到的社会情境。我需要你正面回答你在那个情境下会怎么做。还需要你尽快回答。时间也是我要记录的因素之一,如果你的反应需要时间的话。”他选中了第一个问题,“你坐在那儿看电视,突然发现手腕上爬着一只马蜂。”他看着手表,计算着秒数,又查看了一下两个指标。

“什么是马蜂?”鲁芭·勒夫特问。

“一种会叮人的飞虫。”

“哦,好奇怪。”她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像孩子一般接受了答案,好像他揭示了天地间最大的奥秘。“它们还存在吗?我从来没见过。”

“它们被放射尘灭绝了。你难道真的不知道马蜂是什么?马蜂灭绝之前你就已经活在世上了。那才过了——”

“用德语怎么说?”

他想了一会,想不起来马蜂的德语怎么说。“但你的英语完美无瑕。”

“我的口音——”她更正道,“完美无瑕。这是角色的要求,珀塞尔的戏,沃尔顿的戏,沃恩·威廉姆斯的戏。但我的词汇量不大。”她不好意思地瞥了他一眼。

“Wespe。”他说,终于想起了那个德语单词。

“啊,没错;eine Wespe。”她笑道,“问题是什么?我已经忘了。”

“算了,换一题吧。”已经不可能得到有意义的反应了。“你在电视上看一部老电影,战前拍的那种。电影里有个宴会正在进行。主菜是——”他跳过问题的第一部分,“燉狗肉,肉中间夹着米饭。”

“没有人会杀狗来吃。”鲁芭·勒夫特说,“它们太值钱了。我猜那是条假狗,不是真的,对吗?不过假狗里头是电线和马达,也不能吃。”

“战前的电影。”他咬牙切齿。

“战前我还没出生。”

“那你也在电视上看过老电影。”

“电影是在菲律宾拍的吗?”

“为什么?”

“因为——”鲁芭·勒夫特说,“菲律宾人以前会吃那种夹米饭的燉狗肉。我记得在哪里读到过。”

“你的反应是什么?”他说,“我需要你的社会、情感和道德反应。”

“对电影的反应?”她想了想,“我会关掉电影,看老友巴斯特。”

“为什么要关掉电影?”

“唉,”她大声说,“谁想看设定在菲律宾的老电影啊?除了巴丹死亡行军以外,菲律宾还发生过什么事?就算是死亡行军,你会想看吗?”她愤怒地瞪着他。仪表盘上的指针四处乱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