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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作用力……”伊妮娅柔声道,她轻笑了几声,抱着我的肩膀,就像是一名泳者打算停下来休息片刻。

“……都有一个大小相等、方向相反的反作用力……”我微笑着说道,她又向我亲来。

“等式。”伊妮娅低声道。她的双腿紧紧夹住我的臀部,双乳浮在我们之间,乳头逗弄着我的胸脯。

接着,她躺了下去,又让我想到了泳者,不过这次是漂浮在水面上,她双臂张开,但十指仍旧与我相扣。我们继续围绕着我们的中心缓缓转动,缓缓翻滚,她的脑袋上下左右地动着,就像是骑着鼠海豚的骑手,正在阳光四射的深海中做着缓慢的侧手翻动作,但我对这温存行为的优雅弹道已经不再感兴趣,或是早已将其遗忘,我关心的只有温存这行为本身。在充满暖意的空海中,我们的动作加快了。

几分钟后,伊妮娅放开了我的双手,就在我们一起翻滚着的时候,她向前直起身,用力抱住我,短短的指甲扎进我的后背,同时疯狂地亲吻我,然后,她挪开脸,喘着粗气,轻叫了一声。就在她叫出声的刹那,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她那包裹着我的温存宇宙,从那儿传来一阵短暂的紧紧悸动,一种亲密无间的共享般的脉动。片刻之后,轮到我喘息起来,我紧紧抱着她,在她体内猛烈颤动起来,同时对着她咸涩的脖颈和飘浮的头发连连低语——“伊妮娅……伊妮娅。”那是一份祈祷。我当时唯一的祈祷。我现在唯一的祈祷。

虽然又重新变成了两个人,而不再合为一体,但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就那么抱在一起,在空中飘浮着。四条腿仍旧纠缠在一起,十指扣紧对方。我亲吻着她的脖颈,感觉着嘴唇下的脉搏,就像是记忆在回荡。她的手指抚摸着我浸满汗水的头发。

就在那一刻,我顿悟了,过去的事无关紧要,未来再大的事也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她和我肌肤相亲,她用手紧紧抱着我,她那充满芬芳的发丝、皮肤和充满温存的气息紧紧贴着我的胸膛。这,便是开悟。这,便是真理。

伊妮娅纵身一跃,离开荚舱的小厢房,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块温暖湿润的小毛巾回来了。我俩轮流把身上的汗水擦去。我的衬衣飘了过来,空荡荡的袖子在轻柔的空气流中游摆。伊妮娅笑了起来,放慢了擦汗的动作,但这个简单的动作马上引起了其他一些事。

“噢,”伊妮娅朝我微笑道,“怎么会这样?”

“牛顿定律?”我说。

“有道理,”她低声道,“那么,如果我这样做,会有什么……反应?”

她出手试验了一下,出现的结果马上把我俩惊到了。

“离去树舰和其他人会面,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她轻声说,接着对起居荚舱说了句话,于是,弯曲的墙壁立即变得完全透明了。我们就像是正飘浮在无数的树枝和如风帆那么大的树叶之间,暖暖的日光浸浴着我们,但当我们朝透明荚舱的另一边望出去的时候,那光线却完全隐没在了夜空和满天星辰之中。

“别担心,”伊妮娅说,“我们能看出去,但外面的人看不进来,因为从外面看是不透明的,就像镜子。”

“你能确定?”我低声道,又亲了亲她的脖子,寻找着轻柔跳动的脉搏。

伊妮娅叹了口气。“如果不出去看看的话,确定不了。有点像是休谟难题。”

我试图回忆在塔列森读过的那些哲学书,回忆我们关于贝克莱、休谟、康德的讨论,然后咯咯笑了起来。“有个办法可以。”我说,赤脚在她的小腿和腿肚上揉搓。

“什么办法?”伊妮娅嘟哝道,她闭上了眼睛。

“如果有谁能看到里面,”我一面说,一面飘到她身后,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后背,“那么,不到半小时,就会有一大群驱逐者天使、圣徒树舰和彗星农场在外面转悠了。”

“是吗。”伊妮娅说,她仍旧闭着眼睛,“为什么?”

我展示给她看。

她睁开眼。“哦,乖乖。”她柔声道。

我还以为我吓到她了。

“劳尔?”她细语道。

“嗯?”我应道,但并没有停下正在进行的动作。我闭上了眼睛。

“你说这样可以确定外面是不是镜面,也许你说得没错。”她低声道,接着又叹了口气,这次显得更为惆怅。

“嗯?”我应声道。

她抓住我的耳朵,飘过来,拉近我俩的距离,然后轻声道:“为什么不让外面透明,让里面变成镜子呢?”

我立马睁开了眼睛。

“开开玩笑。”她柔声道,接着推离了荚舱壁,拉着我,来到了中部那一片温暖的空气中。

漫天星辰在我们周围闪耀。

我们穿上了黑色礼装,来到了“伊戈德拉希尔”号上参加晚宴和会议。能登上这艘传说中的巨树之舰,我真是兴奋异常,甚至没有注意到我是什么时候穿越生物圈的树枝,来到巨树之舰的树干上的,这真是有点虎头蛇尾。最后几百个人集合进了一系列平台和敞开的荚舱,巨树之舰解开锚,脱离周围那一个个如城市般庞大的叶子、一个个如行省般庞大的枝干,到了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登上了船,开始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