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计 划(第2/4页)

“与裘利家族同一阵线实在稀奇,”舞者说,“不过这回她没说错。奥古斯都这门血脉善权谋,未有例外。”显然舞者十分介意野马之前行事不够光明磊落,而她也早预料到这种场面,所以提过想留在自己房间,避免会议失焦。但若要革命成功,并在战争过后重组四分五裂的世界,我需要所有人的通力合作。

大家以为会由我出面为她辩护——这些人真的不够了解她。

“你们的逻辑全都不通,”野马自己开口,“我不是要羞辱各位,而是在陈述事实。假使有心加害,只要向最高统治者或我哥那里打声招呼,然后在船上放个追踪装置就成了。众所周知,他们费尽心机却迟迟找不到提诺斯,”其余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而我明知得不到你们信赖,仍没有那么做。重点在于你们信任戴罗,而戴罗信任我。比起你们任何人,他对我更熟悉,也比你们任何人更有资格下判断。像个小孩一样闹别扭真是很要不得,现在可以专心讨论正事了吗?”

“……给我电锯的话只要三分钟……”塞弗罗继续念叨。

“你不要再碎碎念了好不好?”舞者朝他吼。我第一次看他按捺不住。“你拔人家脚指甲,他当然会想尽办法说你想听的,这种做法没有意义。”舞者、依薇、哈莫妮都曾受过胡狼严刑拷打。

塞弗罗双臂抱胸。“老爹,你这样比较太笼统了,不公平。”

“我们不用刑,”舞者说,“讨论到此为止。”

“噢。是。好。”塞弗罗回嘴,“因为我们是好人嘛。好人怎么可以刑讯逼供呢?正义必胜……只不过胜利之前要死多少好人?要看着多少朋友被别人砍成两半呢?”

舞者望向我求援。“戴罗——”

贾王又撬开一颗牡蛎。“只要用对方法,并且缩小情报范围到可供确认的程度,刑讯逼供就会有效率。所有工具都是一样,没有所谓万无一失,就看你怎么运用。我个人不认为目前有余裕顾虑道德界线,我建议就让巴卡家的少爷过去。拔指甲甚至挖眼珠,都无所谓。”

“我同意。”狄奥多拉一出声,马上惊动全场。

“就像马提欧吗?”我问贾王,“塞弗罗可是把他的脸给打烂了。”

贾王的小刀在牡蛎壳上滑了一下,戳到手掌。他皱起眉,含了一下见红的伤口。“要是他没瞒混过去,确实就会说出我在哪里。就我的亲身经验,痛是最有效的谈判筹码。”

“我也同意,戴罗,”野马说,“必须确定他到底有没有说谎,不然我们的主要战略就会被他摆布。这是典型的反情报。换作是你也会这么做的。”是,遭胡狼酷刑虐待之前,我的确尝试过。

进入正题后就一直沉默的维克翠陡然绕过会议桌,径自走向投影。黑色的太空和明亮星点在她肌肤上跃动,金白色的头发落在愤慨的眼前。她竟褪下了灰色外衣,只留压缩式胸罩。苗条健美的身材一览无遗。维克翠平坦的腹部有五六条约八厘米长的斜向疤痕,持剑手臂上则多达十余道,还有一些在脸部、颈部及锁骨,都是锐蛇留下的伤。“有些疤让我引以为傲,”她边数边说,“有些则不然。”维克翠转身露出后腰,那里的烂肉愈合后依旧千疮百孔,是亲妹妹以强酸侵蚀的结果。她又回过头,抬起下巴,一脸狂傲。“我来到这里,是因为我别无选择,但我留下来则是出于自由意志。请你们不要让我后悔。”

维克翠愿意坦承不堪回首的往事,叫人十分讶异。我就不认为野马能在众目睽睽下放下戒心到这种程度。塞弗罗盯着这高挑的美女,目不转睛。她穿好衣服后望向投影,动手将影像上的小行星放大。“能不能提高分辨率?”

“这是普查局的无人机拍的,”我回答,“是将近七十年前的东西。我们没办法取得当今殖民地联合会的军事资料。”

“这已经派人进行了,”贾王说,“但他们对成果不乐观。殖民地联合会展开全面反击,信息战搞得网络乌烟瘴气。”

“这种时候如果你老爸在就方便了。”塞弗罗对野马说。

“他倒是从未提过这种事。”

“我母亲提过,”维克翠回忆道,“她在我和安东尼娅面前说,倘若星系外缘出乱子,凯旋将军可以拿些‘小玩意儿’去用。”

“听起来跟卡西乌斯的说法挺吻合的。”

她看向大家。“那么,我认为他说的是实话。”

“我也一样,”我也面对其他人,“而且刑讯逼供无法解决问题,就算把他手指一根一根剁掉,如果他还是坚持自己没撒谎呢?是不是要改切别的地方直到他改口?无论信不信他,最后都是一场豪赌。”我这番话换到几人虽不情愿但同意地点头。我庆幸至少自己过了这关,心里却仍觉得忧惧不安。原来朋友的心中也藏着野蛮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