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断 金(第3/3页)

最后,我终于被她一剑划过肩膀,疼得好比坑蛇毒牙。我一面哀号,一面又被野马伤了几处,心里着急想大叫自己名字或随便喊什么都好。问题是,我连喘息机会都没有,全副精力都用在手臂的动作上。千钧一发之际我往后缩,她的剑尖已在虫皮护甲护颈留下一道浅痕,接着又是迅雷不及掩耳的三招朝我左手筋络挑来,险些就要得逞。野马掌握了出招节奏,将我逼到墙角。斩、劈、刺连击,我的身体涌起灼热感。我将会死在这里。即使通过对讲机呼救,频道仍被塞弗罗关闭。

这次行动,我们完全错估了对手阵容。

我发出哀号,但无济于事。我被野马的剑刃切断三根肋骨。她旋转握柄,抽剑回劈,准备砍下我脑袋,而我只能高举锐蛇,勉强将她的兵器弹到头上,强压在墙面。我们隔着头盔,面对着面——野马竟然抄袭我的绝招——她脖子一仰,用颅骨朝我重重一击,我疼得差点儿晕过去,视野忽明忽暗,虽然没有倒下,却感到面罩松动,鼻梁又歪了。我眼前闪过光点。这下头盔真的裂开了,她的面罩凑过来,像匹气势汹汹的马,扬蹄就要踩碎我这条小命。

我的锐蛇往后一收,准备要砍,最后还是停在她面前。野马盯着我的面孔浑身颤抖,解开头盔,露出自己的脸。汗水濡湿的头发黏在前额,少了平常的金色光辉,她的眼神紊乱。如果我能斩钉截铁地说她眼里是爱或喜悦,那该多好。可惜不是。如果一定要说——那是恐惧。恐惧抽走了她两颊的血色,野马蓦然后退,另一手指着我,结结巴巴。

“戴罗……?”

她回头看着会议室内那片狼藉,我们仿佛是在风暴袭来时窜入一片僻静的小天地。卡西乌斯寡不敌众,决定撤退,顾不得御史和死亡骑士的遗体,先溜出侧门,然而离去前却与我对上一眼。维克翠追过去,塞弗罗尾随支持,其余号叫者围着野马。我上前一步,但被锐蛇抵住锁骨,无法动弹。

“你明明死了。”

她快步踏过大理石地板和墙壁崩落的玻璃碴,来到正门口。“卡珐克斯!戴克索!”野马用尽全力大叫,脖子浮出青筋,“撤退!”

忒勒玛纳斯父子匆忙与拉格纳拉开距离,摸不透自己对付的究竟是何人,也忽然意识到身上处处是伤。他们同时朝野马过去,想要合流,一左一右自我身旁掠过,但我岂能眼睁睁看她离去。我的锐蛇化作鞭子,缠上卡珐克斯颈部,他边干呕边挣扎,但我不肯放手,只要按下按钮,锐蛇就会由鞭转剑,卡珐克斯将人头落地,然而我并不想杀他。拉格纳过来,使出一记扫腿,再往他胸口膝蹴,这位长者不得不倒。废物带着其他人利用体重过来压制。

“别杀他!”我大喝。废物也认识帕克斯,而且见过忒勒玛纳斯父子,所以没有动剑,也下令大家都别轻举妄动。戴克索见状还想过去救援,只是我和拉格纳拦在中间,塞弗罗和维克翠也回到战场。壮汉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瞪着我,脸上写满困惑。

“弗吉尼娅,你们快走!”卡珐克斯躺在地上大喊,“快逃!”

“奥利安在我那儿,我救了你的家人,”野马说完,瞟着几名虎视眈眈的号叫者,“请留他活命。”她用悲痛的眼神望着卡珐克斯,闪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