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吸血之月(第2/4页)

“嗯,”维克翠望着我,一脸狐疑,“你什么时候也把意志力和有没有远见混为一谈了?”

“喂,各位蠢蛋,”塞弗罗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到耳边,“风景看够了就快动起来,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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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维克翠与我及其余号叫者躲进货船后方的一个氦三货柜,一行人隔着货柜感受船体震动。现在船想必已通过磁耦合连接港口的环状表面,船壳外飘浮许多身穿机械装的橙种,等会儿他们会利用磁道将货柜送进星系级运输舰,等候转往木星,然后成为洛克的补给,助他对抗野马和卫星统领。

货柜运输前必须经过赤铜种和灰种检查,但我方的蓝种已取得联系,加以买通。总共五十货柜,但他们只会回报四十五。另一个由我们打点好的巢城橙种会故意丢失我们藏身的货柜,一般走私毒品或逃税都是同一种做法。橙种将货柜放在储放机件的下层,阿瑞斯之子的接头会过来带我们出去。计划大致如此,现在就只能等。

重力回来了,代表我们已进入机库,我们所处的货柜“砰”一声落地。大家紧贴着氦三圆桶,金属柜壁外出现人声,货船哔哔叫了几次,接着关闭货舱、脱离脉冲力场回太空,然后便是一片死寂。

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下意识伸手握紧外套袖内的锐蛇皮柄,朝着门口踏出一步。维克翠跟上来,塞弗罗却扣住我肩膀。“等接头来。”

“但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晓得。”

“舞者担保,”他弹了手指,要我回到原位,“我们就等吧。”

我发现每个人都在注意我们的互动,因此点了头,没再多说什么。过了十分钟,我听见有人靠近的脚步声,货柜门锁解开,微弱光线中,我看见一个留整齐短发、蓄山羊胡的红种,嘴里还叼着牙签。他比塞弗罗矮半个头,视线在每个人身上停留片刻,看见拉格纳时还挑起一眉,而看到塞弗罗拿枪瞄准他时,另一眉也向上扬。然而他没有后退,由此可见胆量还挺大的。

“什么东西是杀不死的?”塞弗罗尽量装出黑曜种的腔调。

“阿瑞斯胯下的霉菌,”男人微笑,回头一望,“不介意的话,请先把枪收好,我们得尽快动身。港口是向黑道借用的,不过事前没报备,假如你们没打算和专业打手厮杀,就先别聊天了,赶快走。”他拍了拍手,“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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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听说这人叫劳洛,满身肌肉,笑的时候会歪嘴,眼睛炯炯有神,对女人很有一套——尽管他没两分钟就讲自己妻子一次,总说对方是火星表面上最美的女人。但是夫妻俩已经八年没见,这期间,劳洛一直在巢城担任太空塔台焊工。工作和矿区不太一样,不算奴隶,而是合约外包。只可惜受金钱奴役的结果就是得一周辛苦六天,每天忙上十四小时,悬在凿穿巢城的高塔间,一边焊接一边担心职业伤害。要是受伤就没办法继续赚钱,不赚钱就要饿肚子。

“这家伙相当油嘴滑舌。”我偷听到塞弗罗说的话,他和维克翠位于队伍中间,劳洛带头领路。

“山羊胡挺可爱的。”维克翠回答。

“蓝种叫这里‘巢城’。”劳洛带我们走向画满涂鸦的磁道。这层维修站似乎已遭弃置,弥漫油污铁锈和尿臊味,阴暗的金属长廊成为流浪汉的聚居地。他行走时似乎不看前方也能避开那些毯子与破布,但手却从来没有离开塑料材质的枪柄。“对蓝种来说或许是个城。这里有学校、有住宅,是那些傻瓜的小小区、宗派据点;他们在这里学航行技巧以及如何与计算机同步。可是对我们而言,这里像个绞肉机。人进来,往上堆,”劳洛朝路旁撇撇头,“碎肉就被挤出来。”

游民身上盖着破布,唯一可判断有无生命迹象的,只有随微弱气息稍稍鼓起的布料,犹如火山底下的岩浆散发热气。我忍不住拉紧灰色外套,调整一下挂在肩上的包袱。这层楼非常冷,恐怕是因为空调系统也很老旧。卵石呼出一团白烟,推着推车运送大型装备,东张西望,很同情那些人。维克翠在前面拉车,她没那么有同理心,遇上挡路的人就直接出脚拨开。对方生气抬头——抬头,继续抬头,直到明白自己瞪的是一个身高两米二的超级杀手,于是便滚到旁边,喘着大气。不觉得冷的只有劳洛和拉格纳。

一群阿瑞斯之子成员在磁道站台和车厢中待命,大半是红种,也有一些橙种、绿种人和蓝种,他们持旧式枪支对准其他几条走道。他们察觉我们靠近还是忍不住惊恐,怀疑是否被敌人发现。这一刻,我十分庆幸自己通过假肢和变色片伪装成黑曜种。

“担心遇到麻烦吗?”塞弗罗也注意到他们都举起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