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第6/8页)

本提起甜面包,发现十四尺长的蛇还真挺沉;幸好篮子用铁条加固过。他们走上顶楼,帕特丽夏停下脚步。「把她放下,本。」她脱下袍子递给本,把蛇缠到自己身上,「甜面包今天乖极了,这是她的奖赏;她知道自己表现得很好,应该可以搂着妈妈。我马上就得去上课,所以现在要抱着她,直到最后一秒钟。让蛇失望可不好;它们就像小宝宝,没法充分地灵悟。」

他们又走了五十码,这才算真正进到巢里。本脱掉鞋,又为帕特脱下凉鞋和袜子。他们走进去,本开始扒衣服,一直脱到短裤——然后在帕特丽夏面前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裤衩也去掉。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在巢里穿衣服就像在舞池里穿带钉子的皮靴一样怪异(大概还一样的粗俗无礼)。门口的警告、巢里那种子宫般的舒适、帕特丽夏的装束和建议,再加上这儿根本没窗户——所有的一切都显示家里实行的是天体制度。

帕特丽夏的行为他还可以忽略不计,因为文身女的衣着习惯或许的确异于常人,但刚才他们曾跟一个男人擦肩而过,他正往浴室和「小巢」的方向走,还用一句「你是上帝」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本发现这人比帕特丽夏穿得还要少:少了一条蛇和许多图片。在起居室里能找到更多的证据:一张沙发上大咧咧地摊着一个身体——一个女人。

卡克斯顿知道,许多家庭在没有外人时都很随便,不怎么穿衣服——而这儿正是一个「家」,所有人都是水兄弟。但他就是没法下定决心。自己身上还遮着片象征性的无花果叶,留下它是很不礼貌的……可如果真把它扒掉,又有陌生人穿着衣服走进来,他肯定会觉得自己傻透了!见鬼,他没准儿会脸红呢!

「要是你会怎么办,朱巴尔?」

哈肖扬起眉毛,「你期望我吃惊吗,本?人类的肉体常常令人愉悦,又往往让人郁闷——但就其本身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地方。迈克在家里实行裸体主义,那又怎样?我该欢呼吗?或者我必须痛哭流涕?」

「该死的,朱巴尔。摆出副超然的姿态当然再容易不过了,不过我可从没见过你在人前脱裤子。」

「今后也别想看见。但我灵悟你的动机并不是谦逊。你的痛苦来自病态的恐惧,怕自己显得可笑。这是一种神经官能症,还有个挺长的假希腊文名字。」

「胡说八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做才算礼貌。」

「你才胡说八道呢,先生,你很清楚怎么才礼貌……却怕人家笑话……又或者是怕一不小心下面那话儿立起来,被人家逮个正着。不过我灵悟迈克制定这个规矩自有他的理由——迈克从来都有他的理由。」

「哦,是的。吉尔跟我说了。」

本站在门厅里,背对起居室,双手放在内裤上,心里暗想:豁出去了!就在这时,突然间,两只胳膊偷偷环上了他的腰。「亲爱的本!多妙啊!」

吉尔就这么溜进他怀里,她的嘴唇贴上他的,又温暖又贪婪——他不由庆幸自己还留了块遮羞布。她只穿着祭司的袍子,不再是令人无法抗拒的「夏娃母亲」。但能搂着这么一个活生生、暖乎乎,还轻轻蠕动的姑娘,本心里还是一样高兴。

「天哪!」她结束了这个吻,「我可真想你,你这老坏蛋。你是上帝。」

「你是上帝,」他勉强做出回应,「吉尔,你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漂亮了。」

「是的,」她表示同意,「这种事就有这个效果。刚才压轴的时候对上你的眼睛,我可激动坏了!」

「『压轴』?」

「吉尔指的是,」帕特丽夏插进来,「仪式最后,她是万物之母,众神之母的时候。孩子们,我得赶时间了。」

「永远不要匆忙,帕特甜心。」

「但我还是得抓紧,免得待会儿匆忙。本,我要送甜面包上床去,然后下楼上课,所以现在就给我个晚安吻吧。好吗?」

本不由自主地吻了这个裹在大蟒蛇里的女人。他试着不去理会甜面包。帕特是个好人,他可不能怠慢了她。

接着帕特吻了吉尔。「晚安,亲爱的孩子们。」她不慌不忙地走了。

「真是只小绵羊,嗯?」

「没错。不过刚开始的时候她真让我不知所措。」

「这我灵悟。帕特能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因为她从来没有疑惑,总能自动作出正确的选择。她很像迈克。她是我们中程度最高的一个——本该由她来当高阶祭司的。但她说文身会让她很难行使有些职责——让人分心,而她又不愿意把文身去掉。」

「那么多文身怎么可能去掉?用小刀剥皮吗?那会杀了她的。」

「才不是呢,亲爱的。迈克能办到,一丝痕迹也不会留下,而且不会伤到她。但她觉得文身不属于自己;她只是它们的保管人。来坐下吧。道恩会拿晚餐过来,我得趁这会儿吃点东西,不然就得等到明天了。告诉我,你怎么想?道恩说你看了一次外围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