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

夜宿吊脚楼

黄昏的最后一线阳光落入地平线。天空是忧郁的灰蓝色,无尽长夜即将到来。吊脚楼里,阿依的长发飞舞,宛如魔女。

薛夜神色清冷地站着,他的眼底是氤氲的雾气,“不是我杀死她的。”

阿依冷笑,她的头发在瞬间暴涨,灵动如蛇般缠绕向薛夜。神婆的突然死亡令她失去了理智。

就在这个时候,苏莺挡在了薛夜身前,“阿依,神婆并不是薛夜杀死的,是那个蛊术师杀死的,你不要冲动!”

阿依的双眼里是浓烈的杀气,“你以为我没长眼睛?让开!”

苏莺急急地说:“在车上的时候我之所以会睡着,就是因为神婆托梦给我。她说她那时候就已经死了。她还说有一块绣着蟋蟀的手帕是留给你的。就在桌子的暗格里!”

阿依的长发垂落下来,她心中惊疑不定,“你……你怎么知道桌子有暗格?”她手法巧妙地在大桌子的一侧轻按,一个隐藏的小抽屉弹了出来,抽屉里放着一只绣着蟋蟀的大手帕。

阿依拿起手帕,她眼中是深深的哀伤,“苏莺,为什么我阿咪不和我说这些,却托梦给你这个陌生人?”她自从知道一件事之后就再也不叫神婆为阿咪。如今神婆死了,她内心的悲痛让她知道,她的心中一直把神婆当作自己的阿咪。

苏莺,“我问了,神婆说她只能联系上我。神婆让我告诉你,她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在你的头发里养蛊,并不是要害你。你注定会成为锦里镇的下一任神婆,不可能过普通女人的生活。头发蛊能够增强你的力量。”

阿依的眼泪落了下来,泪珠在暮色里无人看见,滚落在地板上,留下淡淡的一小块水渍。她握紧了手中的帕子,阿咪死了,她觉得仿佛自己的身体被生生割走了一部分,心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暮色里,微风带来了荷花的香气。这样的夏夜,所有的温柔景致都杀机暗藏。

阿依将绣着山茶花的天青色帕子盖在了死去的神婆的脸上。她疲惫地轻声说:“你们走吧,我还要料理阿咪的后事,我没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了。”如果她不带这群人来这里,阿咪也许不会死。这样的念头如同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雪琪冷笑,“载我们来的船都走了,你要我们游回去?手机在这里居然没讯号了!”

阿依走到窗前,发现木船已经急匆匆离开。也许是荷塘里有什么异动令船夫害怕,慌张逃离。她拿出手机想打给熟悉的船夫,但是手机果然已经没有了讯号。可是,就在半个小时前,她还在荷塘里收到了一条诡异的彩信!用绣着荷花的大手帕蒙着脸,穿着自己的衣服的少女。

掬柔尖叫着指向神婆的尸体,那张盖在神婆脸上的绣着荷花的大手帕居然多了一团血渍。

阿依将帕子拿了起来,扔到地板上,她望着阿咪蜡黄的脸痛哭了起来。阿咪死了,再也不会睁开眼,甚至没来得及吃她买的糕点。

苏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阿依。如果他们没有跟着阿依来拜访神婆,也许神婆不会死。

林熙染看到了苏莺眼底的内疚,他在苏莺耳边低语,“我觉得神婆的死不仅仅是一个警告。在京城,彩信里就出现了吊脚楼,仿佛那个神秘的蛊术师才是吊脚楼的主人。”

苏莺的耳朵洁白小巧,黑色的发丝带着幽香。林熙染不知道为什么,耳朵突然红了。

他不自在地望向了别处,“你……你不要内疚。”

薛夜在一旁看着苏莺和林熙染亲密耳语,眼色沉沉。

雪琪将一切看在眼底,她问薛夜,“那我们今晚是不是要在吊脚楼里过夜?”

阿依神色冷淡地说:“你们在阁楼里过一夜,不要乱碰阁楼里的东西。”

掬柔低低地抱怨,“我才不想和死人一起住一晚。”阿依瞪了掬柔一眼,她的眼神令掬柔颤抖了起来。

阿依从柜子里拿出一盏油灯,用打火机点燃,油灯的火焰将阿依的脸照得诡异阴森,“你们现在就上阁楼去,我要为我阿咪换衣服。”

苏莺接过阿依的油灯,“阿依,你……节哀顺变……”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阿依,失去亲人的痛苦不是言语能够安慰的。

阿依冰冷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火焰燃烧般的痛楚,她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薛夜拿过苏莺手里的油灯,“你们跟着我。”他担心阁楼里有古怪,所以打算第一个进阁楼。油灯的火焰的核心是暖暖的橙色,火焰的外围是青紫色。一股淡淡的香气从油灯里传了出来。这是草药的气味。薛夜的眼中闪过一道幽光,蛊术师在他们之前赶到吊脚楼,杀死了神婆,然后对神婆的尸体下蛊,令她依然能走能动能说,企图让他成为杀死神婆的人。除此之外,那个蛊术师还做了不少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