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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提考斯特回想了一下:“好像还要久吧。”

“不,”罗利很肯定,“就是五年零四个月。”

潘提考斯特点点头。

罗利知道元帅很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记得如此清楚,因为他也失去过至亲好友。潘提考斯特曾经也是一名驾驶员,他明白痛失战友是什么感受。尽管不是亲兄弟,但罗利不会自私地认为别人的伤痛就不及自己。他知道元帅也是从战斗中独自幸存下来,饱尝了失去同伴的痛苦。唯一不同的是,罗利失去的是自己的亲哥哥。然而无论是否是亲兄弟,两个人通感之后形成的亲密感绝对是普通的友情无法比拟的。

尽管你遭受了此般痛苦,时光也不会为之动容。它不会流逝得更快,也不放慢前进的脚步。失去杨希后最无奈的事情莫过于此,这注定让罗利每一刻都无法释怀,无法自欺欺人地放手让苦痛悄然离去。他不能忘记。他得时时刻刻触摸这段回忆。

“能跟你聊聊吗?” 潘提考斯特问道,客气而认真。

罗利心想这不正聊着吗。不过他还是点点头。

潘提考斯特环顾四周—抬眼望望高墙,低头回视星罗棋布的帐篷和临时工棚,再看看停在周围运载泥土和钢筋的重型机械。

“你知道吗,这附近曾经有一个机甲建造基地。”潘提考斯特回忆道。“从这里出产过两台Mark第一代机甲:‘忧蓝罗密欧’和‘塔斯马尼亚探戈’。”他回过头来看着罗利。“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些一代机甲的吗?回炉熔化,制成轴钉和钢梁,然后全都填进了防御墙。没准儿你还焊接过部分机甲零件呢。”

“是吗,这么说来,它们也还没有完全失去作用。”罗利说道。

潘提考斯特开始挪动步子。他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强大的吸引力,让罗利不由自主地紧随其后。

“找到你可没少费我功夫。” 潘提考斯特说道,“安克雷奇、谢尔登波因特、诺姆……”

“像我这样的人,哪里建墙我就去哪儿。拼命工作,混口饭吃。”

“我花了六个月的时间去修复激活每个能找到的机甲。” 潘提考斯特说。“现在正准备重启一台老式机。是台Mark第三代。不过我需要一个驾驶员。”

罗利停下脚步,假装在努力回忆什么。

“我不是因为违抗命令被你开除了吗?”

“我是开除了你,” 潘提考斯特承认,“但是我坚信你会抓住这次机会,贝克特先生。你会吗?”

潘提考斯特的脸上满是对抗怪兽带来的压力。他的头发花白了些,身形也变瘦了,比罗利记忆中的形象少了几分锐气。罗利早就听说了“猎人计划”逐渐退出历史舞台的遭遇。但是现在潘提考斯特却希望他回去。究竟怎么回事?

“我应该不是你的头号人选吧?”他问道。

“你是。”潘提考斯特语气坚定地回答,“其他的三代机甲驾驶员全都死了。”

我敢肯定他们确实已不在人世,罗利心想。他仿佛又看到杨希缠在“危险流浪者”操作舱残片中的样子,听到脑海中杨希在神经连接断开前的最后一刻发出绝望的呼喊。罗利摇摇头。

“我不需要其他人再进入我的大脑了。”他说道,“我已经不是驾驶员。以后也不会是。”他顿了一下。“没有杨希,我根本没有做驾驶员的理由。”

他开始向帐篷走去,突然间他更愿意看电视或面对工友的藐视,这都强过与斯达克·潘提考斯特待在一起。

“你没听说吗,贝克特先生?”潘提考斯特在他身后大声喊道,“世界末日就要来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是想战死在机甲里,还是死在这儿?”

简直提错了问题,罗利暗自说道。应该问问用这张宝贝红色配给卡能换多少瓶啤酒。

帐篷里,电视上还在报道悉尼遇袭事件。罗利把配给卡放在桌上,酒保在卡上打了个孔,然后给了他一罐啤酒。忽然酒保抬头向罗利的肩后望去,就在这时,罗利听到了迈尔斯的声音。

“机甲哥!刚才我还以为你会跟着你那时髦的老战友跑了呢。”罗利转过身发现迈尔斯就站在他身后,脸色绯红,不怀好意。“噢,嘿嘿,我想起来了,”迈尔斯一边说着一边朝他的桌位走去。“换个灯泡需要多少台机甲呢?零!因为现在人人都知道这些机甲什么都改变不了。”

罗利心中的怒火被点燃了。他拿着啤酒朝迈尔斯走近了一步。。

“悠着点,小子,”迈尔斯说道,“别忘了这里谁是老大。”他坐下来,双眼死死地盯着罗利。

罗利举起了手中的啤酒罐。

“那我们为此走一个。”他说道,然后啜了一口。接着他微微俯身把啤酒罐放在迈尔斯面前的桌子上,迈尔斯见他靠近,便伸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