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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地说,不是骑,罗利心里想着。他没有纠正汤米,而是再次点点头。

“你后来撞坏了一台?”汤米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罗利第三次点点头。

汤米吹了声口哨。“那些玩意儿难道不是每台都得花个六七百亿的?”

罗利也不想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他答道:“哪有那么多钱?”

汤米睁大眼睛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不确定罗利是否在开玩笑。他们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埋头专注手中的活儿。两人把金属板绑在吊车上,升上了防御墙顶。

“那你最后怎么跑到这破地方了?”汤米又打开了话匣。

罗利真希望汤米能闭上那张大嘴。他望了汤一眼然后说道:“我很喜欢这里的生活。还有这份安静。”

汤米点点头,全然没有参透罗利的言外之意,他说道:“是啊,我也是。超喜欢。有些人啊就是领悟不到这点。他们只知道‘哇啦哇啦’地瞎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来。”

接着他开始聊起了家里的孩子。罗利叹了口气,把电工护目镜拉了下来。焊接枪的声音总能盖过他的嗓门了吧?他希望如此。

晚上他们一如往常,顺道去食堂领取第二天的口粮。棚屋里一个满脸写着厌倦烦闷的职员负责在配给卡上盖章。罗利正准备离开,突然“怪兽”这个词传入耳际。他不禁抬头张望。

帐篷里摆上几组大桌子,这就成了防御墙工人首选的用餐之地。在这里,工人们喝着劣质啤酒,吃着粗茶淡饭,看着电视里每天发生的事情。有了新的配给卡后,罗利的伙食稍有改善。

他迅速闪入帐篷,电视像平时一样开着,屏幕上主播连珠炮似的说道:“近一个小时前,一只三级怪兽攻破了悉尼防御墙。”说话间,一段摇摇晃晃的手机录像出现在屏幕上。屏幕下方的滚动消息显示怪兽代号为“病毒”。

罗利停下脚步,双眼紧盯着屏幕。只见怪兽撕裂了悉尼湾周围的墙体,在原本用于防御怪兽的人工群岛上飞快跳跃。飞机导弹按照惯例对着怪兽狂轰滥炸,然而无一例外,怪兽根本丝毫不受影响。它穿过海港直奔市区,一路上渡轮和游船纷纷倾覆。

“这怪物……”耳边响起一个声音。罗利转过头,原来是汤米,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到哪儿都能碰上这家伙。“墙对它来说简直形同虚设啊。”

斯达克·潘提考斯特也总是这么说,罗利想道。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想起潘提考斯特了。罗利选择活在当下,除此之外,他还能选择什么呢?过去,只有哀伤的记忆。未来,只是无尽的高墙。

电视上主播的声音还在继续。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连发三起袭击。又有两台机甲被摧毁。”

随着话题的转变,电视画面切换到一台在浅海中逐渐倾倒的机甲,甲身伤痕累累,破损的头部烈火熊熊。罗利很快认出这是“回声军刀”。画面再次切换,在悉尼歌剧院前方,怪兽“病毒”正接二连三地锤击另一台倒地的机甲,甲身被蹂躏得四分五裂。罗利也认出这台在劫难逃的机甲—“火神幽灵”。它与“危险流浪者”一样,同属Mark第三代,同年启用。他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转眼间新闻主播的声音高亢起来。

“所幸的是,父子组合赫克和查克·汉森驾驶的澳大利亚机甲,Mark第五代‘尤里卡突袭者’最终打败了怪兽。”

说到驾驶员的时候,屏幕上闪出汉森父子的照片。转眼间“尤里卡突袭者”和怪兽“病毒”激烈搏斗的场面取而代之。罗利从来没有驾驶过Mark第五代机甲,他刚成为驾驶员那会儿这么先进的型号还没问世。“尤里卡突袭者”的速度和力量使他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即便是“危险流浪者”,在它面前也甘拜下风。罗利心中油然升起些许妒意,随即汹涌而来的是过去五年中一直挥之不去的愤怒和负疚。如果当年他也有这么精良的配置,半分钟内刀锋头必将一命呜呼,而杨希则不会命丧大海。

他曾经在马尼拉和“尤里卡突袭者”并肩战斗过。两台机甲兵合一处,成功了结了一只体型硕大的四级怪兽。那是“危险流浪者”决战“刀锋头”之前与怪兽的最后一次交战。

电视屏幕上,“尤里卡突袭者”瞄准怪兽来了个近距离导弹齐射。导弹戳入怪兽甲壳,瞬间猛烈爆炸,只见满天血肉横飞,甲壳七零八落。“病毒”摇摇晃晃,脚步踉跄,“尤里卡突袭者”使出刃状武器,趁势追击,终于完胜怪兽。怪兽斜向一侧重重倒下,整个街区的公寓楼和数家旅游纪念品商店被砸得粉碎。

怪兽摔倒撞击地面时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停在一旁的车辆腾空而起,周围的混凝土夹杂着灰尘漫天飞舞。一时间,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四处鸣响的警报声不绝于耳,怪兽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怪兽的血液是一种亮蓝色且腐蚀性极强的物质,所经之处,无论是沥青还是混凝土表面都腾起一阵烟气、发出“哧哧”的声响。电视画面切换为一组高空连续镜头,应该是从直升机上拍摄的。罗利以前也见过这种画面,但每次怪兽巨大的身躯都让他暗自心惊。画面显示,“病毒”这只庞然大物的尸体四肢伸展,足足占了三个街区。尸体和海水之间满是碎石和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