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绿卡人 世纪公民(第3/4页)

“天呐,不在了。早就不在了。但是我有各种大乐队的CD。是不是有什么要求?”

“是的。但是有点儿特别。”

他笑了。“没关系。”

我告诉他我的请求,唐纳德——跟之前一样急于讨好——答应了。当我朝街区尽头走去时,我来寻找的女士正向镇长走去。唐纳德在身后叫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安伯森,”我回头说,“乔治·安伯森。”

“你想在8点15分要吗?”

“准时。时间很关键,唐纳德。让我们期待时间配合吧。”

五分钟之后,唐纳德·贝林厄姆播放了震撼的《舞步回旋》,得克萨斯夕阳之下,舞者满街。

8

8点10分,唐纳德播放了阿兰·杰克逊[201]的一首舒缓的舞曲,连成人都可以跳舞的曲子。演讲结束之后,萨迪第一次一个人独处。我走上前去。心跳加速,似乎摇撼着整个身体。

“邓希尔女士?”

她转过身,笑着微微抬头。她很高,但是我更高。一直如此。“嗨。”

“我叫乔治·安伯森。我想告诉你,对你所做的一切,我很敬佩。”

她的笑容变得疑惑起来。“谢谢你,先生。我认不出你,但是你的名字听起来很熟。你是约迪人吗?”

我再也不能穿越时空,更不能读懂心灵,但是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在梦里听过那个名字

“是,也不是。”在她穷究这个问题之前我问道,“能告诉我是什么燃起你对公共事业的热情吗?”

她的笑容现在从嘴角黯淡下去。“你想知道这一点是为了——”

“是因为暗杀吗?肯尼迪被暗杀?”

“嗯……我想是吧,从某种角度上说。不管怎么说,我愿意设想我可能会接触更广阔的世界,但是我猜是从那儿开始的。那件事给得克萨斯这块地方留下了……”她的左手不自觉地举到脸旁,然后放下。“……这样的伤疤。安伯森先生?我是在哪里认识你的?因为我的确认识你,我敢肯定。”

“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愈加困惑地看着我。我瞥了一眼手表。8点15分。时间差不多了。除非唐纳德忘记,当然……我想他不会忘记。套用五十年代老歌里的歌词来说,有些东西是注定的。

“1961年的萨迪·霍金斯舞会。博尔曼教练的妈妈髋部骨折了,是谁陪你跳舞的?你记起来了吗?”

她张大嘴巴,然后缓缓合上。镇长和他的夫人走过来,看着我们正聊得投入,又转身走开。我们现在身处我们的小胶囊里,只有杰克和萨迪。跟很久以前一样。

“唐·哈格蒂,”她说,“当时跳得就像白痴一样。安伯森先生——”

但是她话没说完,唐纳德·贝林厄姆的声音就从八个高高的扩音器中传来,正好准时:“好的,约迪的朋友们,现在是来自过去的冲击波,一首举足轻重、出类拔萃、应邀播放的曲子!”

然后音乐开始,来自久已消失的乐队的铜管前奏:

“吧哒哒……吧哒哒迪咚……”

“噢,上帝啊,《喜悦心情》,”萨迪,“我们曾经伴着这首歌跳过林迪。”

我伸出手。“来吧。我们来跳。”

她笑了,摇摇头。“恐怕我跳摇摆舞的日子早已远去,安伯森先生。”

“但是你还可以跳华尔兹。就像唐纳德过去常说的:‘只管从座位上站起来。’请你叫我乔治吧。”

大街上,人们成双成对地跳着吉特巴。有些甚至想跳林迪,但是没有人能像我和萨迪当年跳得那么出色。远远不及。

她抓起我的手,好像在梦里。她就在梦里,我也在梦里。跟所有甜蜜的梦一样,梦很短暂……但是正是短暂铸就甜美,不是吗?是的,我以为如此。因为时间逝去后,你永远无法找回。

舞会灯光挂在街头,黄色、红色和绿色的灯。萨迪绊倒在别人的椅子上,但是我有所防备,轻易用胳膊接住了她。

“对不起,我很笨。”她说。

“你一直都是这样。这正是你的一个可爱之处。”

在她提问之前,我把胳膊绕过她的腰。她也用胳膊抱住我的腰,仍然抬着头看我。灯光从她脸上滑过,照亮她的眼睛。我们紧扣双手,手指自然交叠,对我来说消逝的这些年就像一件既太重又太轻的外套。在那一刻我只希望:她没有繁忙得无暇找个好男人,一个消除约翰·克莱顿扫帚和一切的男人。

她对我轻声说话,声音在背景音乐里几乎难以辨别,但是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我总是能听清楚。“你是谁,乔治?”

“与你在另一重生命中相识的人,亲爱的。”

我们伴着音乐,穿越时空,尽情舞蹈。

佛罗里达州萨拉索塔市

缅因州洛弗尔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