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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纵然没有指示,他的职责是清楚的。如果国防部要把什么人如此紧急地送到“托尔计划”的现场,那他们一定有很充分的理由。即使需要逾越自己的角色,不再做一个被动的观察者,他也必须出一分力。

“我的建议是这样的,先生,”他轻快地说,“把哲美森找来面谈,把情况向他说清楚。问他愿不愿意担当这个任务。我会在隔壁监听谈话,并且告诉你是否可以放心地让他去。我个人相信,如果他说愿意,那应该是真心话,否则,他会直接回绝了你的。我不认为他会对你耍诈。”

“你要做记录吗?”

“是啊,”萨德勒不耐烦地说,“如果我能给你点忠告的话,我想说,你最好把你对他的怀疑隐藏起来,不管你个人是什么感觉,尽可能表现得坦白友善。”

麦克劳伦认真地考虑了一阵子,随后耸肩表示缴械。他旋开了对讲话筒的开关。

“瓦格纳,”他说,“把哲美森叫来。”

对于萨德勒来说,在隔壁等待的时间似乎是漫长的,仿佛过了很多个小时。后来扬声器里传来哲美森进门的声音,紧接着他就听见麦克劳伦说道:“对不起搅了你的清梦,哲美森,不过我们有一项紧急任务要交给你。你驾驶拖车开到好望关需要多久?”

萨德勒微笑着,因为他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怀疑的喘息声。他完全明白哲美森在想什么。好望关是出入柏拉图“南墙”的关口,从北方俯视着广袤的雨海。拖车往往会避开它,因为这里虽然道路平坦,却要偏出西方几公里,所以要兜兜转转绕更多的弯路。不过,单轨机车倒是可以毫无困难地凌空穿过它;光线充足的时候,乘客可以在这里看到月球上最著名的景观之一——一望无垠的雨海,以及狼牙般耸立在地平线上遥远的皮科山。

“如果我尽快赶路,一个小时就够了。只有四十公里,但是路很难走。”

“好,”麦克劳伦说道,“我刚接到中心城来的消息,要求我派遣你。因为他们知道你是我们最好的驾驶员,而且你曾经到过那个地方。”

“到过哪儿?”哲美森问道。

“‘托尔计划’。你肯定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人家就是这么叫的。有一天晚上你开车闯进去的那个。”

“继续,先生,我听着呢。”哲美森答道。在萨德勒听来,他的语气里明显透露出紧张。

“情况是这样。中心城有位先生需要立即到达‘托尔计划’现场。他本该乘火箭去的,不过现在飞不成了。所以他们用单轨车把他送到这里,为了节省时间,你先开车到好望关口,等单轨车一到就捎上他,然后就穿过雨海直奔‘托尔计划’。懂了?”

“不太懂。为什么‘托尔计划’的人不能用他们自己的毛虫车接他去?”

哲美森想推却吗?萨德勒想。不,他又回答了自己,这是一个绝对有道理的问题。

“如果你看看地图,”麦克劳伦说道,“你会发现,拖车和单轨车要想做交接,好望关是唯一一个方便的地方。而且,‘托尔’方面似乎找不出一个技术过关的驾驶员。他们派了一辆毛虫出来,不过还不等他们到好望关,凭你的技术,多半已经把任务完成了。”

停顿了良久。哲美森显然是在研究地图。

“我愿意试一试,”哲美森说道,“不过我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这就好了,萨德勒想。我希望麦克劳伦按我吩咐的去做。

“很好,”麦克劳伦答道,“我想,你有权利知道。要去‘托尔’的那名男子是卡尔・斯蒂芬森博士。他肩负的使命对地球的安危至关重要。这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不过我想,我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

萨德勒等待着,弓着身子倾听着扬声器,然而静默依然在延续着。萨德勒知道哲美森将会作出怎样的决定。这位青年天文学家会发现,事态没有实质进展的时候,大可以批判地球,谴责她的政策,然而真正采取行动帮助她的对手,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萨德勒在书里读到过,战争爆发以前有许多和平主义者,然而战端一开,他们当中坚持最初立场的就很少了。哲美森正在认清他应该向谁效忠——哪怕他的考量并不一定合乎逻辑。

“我愿意去。”终于,他说道。声音太轻了,萨德勒几乎没听见。

“记住,”麦克劳伦坚持道,“你有选择的自由。”

“我有么?”哲美森问。他的语气里没有讽刺的意思,只是说出了心里所想,与其说是在回应总监,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萨德勒听见麦克劳伦翻动着纸张。

“你的驾驶员伙伴怎么说?”他问道。

“我会带上惠勒。上一次他也和我一起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