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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你把根底要告诉我。”

“忠县党部书记长黎天成、四川省盐务局监察处处长马望龙,都和这宋老板关系不一般。他俩一个是‘地头蛇’,一个是‘过江龙’,联起手来,就连我韦某人也招架不了啊!”

刘国范恨声叱道:“所以说你们党国内部派系林立、内斗不息,和共党上下一心、团结如钢简直无法相比。”

韦定坤涨红了脸,涩涩地干笑道:“要想出这口恶气,还得寄希望刘督导员你帮助韦某顺利实施‘飞狐计划’。我们一旦成功,什么黎天成、马望龙都将被我们踩在脚下。”

刘国范一边听着,一边端过那碗鸡杂面,慢慢吃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们再来聊一聊‘飞狐计划’中的细节问题吧。齐宏阳我只是见过几次面,怎样才能引他入瓮呢?”

韦定坤把匿名举报齐宏阳的信件和那几张相片递到了他眼前。

刘国范仔仔细细地看完,搁下筷子,说道:“这些相片上这个人的衣着、身材、背影、发型和齐宏阳确实很像,但毕竟不是正面照,拿它套不死齐宏阳。”

“相片中那几个给‘齐宏阳’卖私盐的盐贩子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我们需要你和他们对一对口供证词,尽量做到严丝合缝,把罪名栽到齐宏阳头上就行了。”韦定坤缓缓道来,“我们只要把证据链做得牢牢实实的,就一定能紧紧套住齐宏阳!”

“哦?原来我的角色就是做一个替齐宏阳在私盐卖家之间牵线搭桥的共党川东特委地下分子吧?这就是‘飞狐计划’给我的一个身份定位?”刘国范阴冷而笑,“这个世界,果然是不造假、不造谣办不成大事啊!戴老板他设下这个‘死局’,可真是够狠毒的!齐宏阳和共产党到那时候必定是百口莫辩了!”

“百口莫辩的后面,便是将国共之间的供盐协议置于死地。这才是‘飞狐计划’的终极目标!”韦定坤狂热地说道,“达成了这个目标,你我就能在党国内一鸣惊人、飞黄腾达了!刘兄,你说是不是?”

“韦兄如此对我刘某人掏心掏肺地好,我便索性再送一份见面礼给你。”刘国范又扒拉起了碗里的面条,“我曾经奉命到忠县国立第一中学来做过隐蔽的共产主义思想传播,该校的副校长杨晓森、国文老师崔明凯等人都是左倾赤化分子。你可以带人把他们抓起来立功受赏。这个消息,我是第一次说给你的。在万县站,我对谁也没讲过。”

“谢谢刘兄的格外支持啊!对赤化分子确实不能放松警惕:原来在‘方远照事件’当中,我们曾经查出一个小盐工是赤化分子,当时没多加注意便把他放过了。结果在这次‘山羊湾枪战’中,他却是共党的地下骨干分子,一连打死打伤我站内多名弟兄!所以,从那以后,我们对任何稍有异动的赤化分子都不敢再掉以轻心了。”韦定坤拿过一张字条,在上面快速写下了杨晓森、崔明凯两个名字,递给了身边一名侍卫队员,认真吩咐道,“你拿去交给胥才荣,让他速派人去国立第一中学校把这两个人先抓起来。”

侍卫队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韦定坤沉思了一阵儿,向刘国范追问道:“除了这些赤化分子,刘督导员你对忠县的具体情形还了解多少,忠县究竟建立了共党的地下组织没有?刘督导员,你是川东特委的骨干分子,见过相关名册没有?”

“在我的印象中,忠县似乎并没有建立什么地下支部或地下委员会。我也觉得奇怪,涪陵市、丰都县、石柱县、梁平县等邻近市县都建有共党的地下组织,可是川东特委却明令禁止往忠县发展组织,仿佛是有意而为之。”刘国范思索着回答道,“但他们目的何在,我却不清楚。我也问过川东特委组织部的人,他们总是避而不谈。”

韦定坤对他这个含糊的答案不是很满意,又继续追问道:“关于盐务方面,川东特委有什么具体的动作吗?”

“半个多月前,川东特委向陕北筹措了好几百袋精盐送过去,但有关来源和渠道是高度保密的,只有特委的几个头头知道。再加上我只是在宣传部工作,接触到这方面的情况也比较少。所以,我没有更多的东西提供给你们。”

“什么?川东特委还向陕北送过精盐?这不是从忠县搞的,还能是从哪里搞的?”韦定坤一下来了莫大的兴致,“刘督导员,此事关系重大,你再好好回忆一下?”

刘国范摇了摇头:“刘某若是还会知道什么情况,一定会向韦副站长你和盘托出的—可刘某实在是没什么可再讲的了。”

“刘督导员,咱们现在都是为党国效忠—你可不能在党国的大局和利益面前有任何保留哟!”韦定坤阴笑着讲道,“有些话‘含半截,吐半截’的,会误党误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