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916年在孚日山的阵地战;1916-1917年在罗马尼亚的运动战

新部队

10月初,符腾堡山地营(下辖6个步兵连和6个机枪排)在明辛根成立了,斯普罗瑟少校担任营长。我担任2连的连长,该连由200名从各兵种抽调的士兵构成,这些士兵虽然年轻,但都身经百战。我们只用了几个星期就把他们训练成了一支战斗力十足的队伍。我们都穿着不同款式、颜色各异的衣服。部队从第一天起就士气高涨。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对训练科目十分投入,我们的严格训练很快就有了效果,后来配发的新山地服十分合身。

11月末,全营进行了阅兵,我们踢着正步,向来一丝不苟的营长对我们进行了检阅。12月,我们奉命前往阿尔堡,在那里接受了严格的滑雪训练。

第2连驻扎在阿尔堡隘口附近的圣·克里斯托弗疗养院。我们有时背着背包,有时不会背,起早摸黑地在陡峭的山坡上练习滑雪。晚上,我们则会坐在临时设立的休息室里听音乐,所谓的音乐大多是连里的神父休格尔指挥的山中小调。这种日子跟数月前在阿戈讷时相比真是千差万别。这样的娱乐活动不仅让我熟悉了手下的士兵,也增强了战友之间的凝聚力。

我们对配发的奥地利口粮十分满意,里面甚至包含了烟酒,不过大伙都觉得这是我们艰苦训练的最好回报。我们兴高采烈地过完了圣诞节。

开心的日子总是非常短暂,圣诞节后四天,我们原本以为会向意大利前线进发,结果却登上了前往西线的军列。在风雨交加的新年前夜,我们从巴伐利亚预备役部队手里接管了希尔森山脊南部的阵地。

我们的新阵地有1000码长,左右两边的高度相差了500英尺。前沿阵地上设置了坚固的铁丝网和别的障碍物,其中一根铁丝晚上是通上电的。当然,我们没办法在正面设置连续防御阵地,于是,我们加强了对几个制高点的控制,将它们变成了小型堡垒,并在四周布置了防御工事,在里面储备充足的弹药、干粮和水。我们很好地总结了在阿戈讷的教训,确保每个掩体都有两个出口,还特别加固了顶盖。

不过跟阿戈讷不同的是,敌人的阵地并不在手榴弹投掷的范围内,只有我们的右翼和中间一段被称为“法国瘤”的地方,双方的距离才在100多码以内。其余部分都相当远,中间还隔着茂盛的树林。除了偶尔几发炮弹和机枪的骚扰外,敌人那边很少有动静。事实上,这次最大的困难还是恶劣的天气。在春夏两个季节里,我们熟悉了各阵地的名称:小南方、鞭子、腌菜头、小草地。而且,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还花了不少时间训练后备军官。

突袭“松树瘤”

1916年10月初,山地营的几个连(包括2连)接到命令,准备突袭敌人,抓些俘虏回来。阿戈讷的经验告诉我,这种任务很危险,不容易组织,通常会导致很高的伤亡率,所以我并不希望手下的士兵进行这种突袭任务,但命令一旦下达,我只有无条件接受,准备作战方案。

首先,为了确保能够进入敌方阵地,我在参谋军士巴特勒和科尔马的陪同下前去侦察敌情。我们匍匐爬过一片高大、浓密的杉树林,摸向法国的观察哨,该哨所设置在一条通往敌军阵地的林间小路的上方。小路上杂草丛生,我们穿越时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因为现在距离敌军仅有50码。穿过这条小路后,我们偷偷爬到一条小沟里,缓缓地向前挪动着。用钳子剪断铁丝网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特别小心才行。夜幕降临后我们听见法国哨兵在岗哨里移动的声音,不过看不见人。穿过铁丝网费了不少时间,尤其是我们只能把最下面的铁丝网剪掉。最后,我们爬到铁丝网的中间时,感觉法国哨兵突然变得不耐烦,清了清嗓子,还咳嗽了几声。他是害怕,还是听见我们了?要是他往沟里扔一颗手榴弹,那我们三个可就全完了。这个时候,别说自卫了,我们连动都不敢动。三个人屏住呼吸,只希望这紧张的时刻早点过去。这时,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我们往回爬,途中折断了几根树枝,这种无意的举动立马引起了敌人的警觉。敌人的整个阵地都警戒起来,各种轻武器朝我们阵地的间隙齐齐开火,持续了好几分钟。我们只得紧紧地贴在地上,任由子弹从我们头顶飞过。等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后,我们这才往回爬,总算有惊无险地回到了自己的阵地。我们这次的侦察任务充分证明了穿过林地突袭敌人有相当大的难度。

第二天,我开始反复推演袭击敌人松树瘤阵地的可能性,发现情况对我们有利。我们可以在夜色的掩护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草地爬到铁丝网所在的位置,不过,障碍区由三道独立的铁丝网构成,剪断这些铁丝网都要几个小时。我们的战壕同敌人的阵地之间只有500英尺。我们又连续侦察了几天几夜,这才确定松树瘤阵地两个岗哨的确切位置:一个位于空地中央隐蔽处;另一个在岩架左侧200英尺处,在这个位置,火力可以覆盖整个地区,观察视野极佳。敌人的机枪火力很少会覆盖这段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