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第8/10页)
孟家/大门外 夜/外
来客是一个戴礼帽穿长袍的年轻男人。
来客:孟先生在家吗?
孟家/门厅 夜/内
书娟从钥匙孔往外看,看清是谁之后,吃惊地问:请问您是哪位?
孟家/大门外 夜/内
来客将一张早已预备好的名片从门缝塞进门里:我是东浜律师事务所的法律助理。
孟家/门厅 夜/内
书娟低下头,看见名片上印有日本和瑞士的国旗。她捡起名片,猜测着。
来客:我有事想跟孟先生谈一谈……
书娟:(打断他) 我父亲不住在这里。他还是保释身份,住在这里不合适。
书娟打开门,打量着来客。
孟家/客厅 夜/内
孟繁明站在客厅通往门厅的门口,聆听着女儿和来客的对话。
书娟:(画外音) 为黑岩辩护的,就是你们所里的井村律师。
孟繁明一惊。
孟家/门厅 夜/内
来客:那……请问孟先生住在哪里呢?
书娟:您不是留下这张名片了吗?我会通知父亲的。
来客:能不能知道,孟先生什么时候会跟我们联系呢?
书娟:(老练成熟地) 我只能转达,父亲什么时候跟你们联系,全由他自己决定。
来客:这事儿挺急的,而且,跟您父亲有利害关系。
孟家/客厅 夜/内
孟繁明听到来客的这句话,又是一惊,但一个看破机关的冷笑出现了。
书娟走进来,把名片递给父亲:想进来?妄想。他要进来您更说不清了!
孟繁明:(豁朗一笑) 爸爸只要跟你说得清就行了。接着吃饭。
小巷口/电话亭 日/外
从电话亭蒙尘的玻璃窗能看见孟繁明打电话的身影。
小巷口/电话亭内 日/内
孟繁明的目光像是看着内心的某处。
孟繁明:我想过了,我也非常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当然包括明白自己此番作为的所有后果。明白是两个最简单的字眼,可是真正明白的人太少了。
日方辩护律师办公室 日/内
日方辩护律师:黑岩先生这些年一直在心里把孟先生您当作一个朋友,他是因为珍重这种特殊的情谊才做出那样的证词……
小巷口/电话亭 日/内
孟繁明:他没有为我作伪证啊。而他要求我为他提供不真实的证词,这可能吗?
日方辩护律师:(画外音) 我希望您再给自己一点儿时间,理智地考虑一下……
孟繁明:我的考虑结果是理智的,也是成熟的。
日方辩护律师办公室 日/内
日方辩护律师:能不能再听我一句劝告?我是黑岩的律师,不过我现在是为您好,假如您不改变您的证词的话,那么您为黑岩弄到那些用于覆盖集体墓坑的水泥,不也同时证明了您帮助敌人掩盖屠杀证据的罪迹,这不就成了不可抵赖的叛国卖国罪证了吗?再说,黑岩改变他原先对您的证词,这对您会非常不利。您不怕吗?
小巷口中/电话亭 日/内
孟繁明:(微微一笑) 我活到今天,怕够了。现在没什么可怕的了。谢谢,再见。
他慢慢挂断电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电影院 日/内
银幕上正在放映东京大审判的纪录片。
南京大屠杀的主帅松井石根站在审判台上。
电影院里座无虚席,第四排正中间的座位上,坐着孟繁明和书娟。
字幕:一九四七年一月
法庭/大厅 日/内
黑岩站在被告席上。
年轻日本兵和其他被告坐在被告席上。
证人席位前面的长条桌上,摆放着显赫的金属牌子,标明“证人席”字样。牌子后面是一排我们熟悉的面孔:史密斯,贝克斯,费池……隔着过道,另一边的证人席位被孟繁明、书娟、豆蔻等证人占据。戴黑网纱的女子也坐在其中。
陪审团席位上的是东西方各国的陪审团员。
过道上,台阶上,都坐满了旁听者,全场安静得如同无人之境。
大法官:(扫视全场) 现在宣布审判结果。全体起立。
哗的一声,上千人起立的声音竟如同闷雷……
南京的大街小巷 日/外
雪花飘落到电线杆上的电喇叭上。
喇叭下面是一张张仰起的脸。
法庭/大厅 日/内
肃立的人们目光全都集中在法官脸上和手里拿着的一页宣判书上。
大法官:根据本庭六个月的诉讼和调查,以及收取到的一千四百证人的证词,通过国际陪审团的论证,本庭现在宣布对南京大屠杀二级战犯的判决……
南京街道 日/外
囚车呜呜鸣叫着,从积雪的马路上驶过。
大法官:(画外音) 本庭决定,判处日本远东派遣军第六师团、特别旅团旅团长黑岩久治少将无期徒刑,即日押送东北沈阳战犯管教营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