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议在华美军暴行运动[17](第6/11页)

在5月20日之后的两个星期,报纸充斥着包括殴打、擅自逮捕和劫持学生的事件报道,施暴者为包括警察、青年军、卫戍部队和便衣的各执法机构。几个城市,包括沈阳、天津、开封、福州和重庆,宣布戒严令。除了三所上海被禁的报纸,天津临时实行新闻审查。[31]学生领袖,特别是学生自治联合会干部成了政府反击的主要对象,很多被便衣劫持后失踪。学生领袖、积极分子和疑似“共党分子”都上了黑名单。这些学生,不是在校园外被抓,就是在对学校宿舍的夜袭中被搜捕。士兵和警察包围和封锁了有问题的学校后,安插在学校中的学生告密者和特务引领突击队搜遍房间和床铺。

这类事件中最声名狼藉的一宗发生在武汉大学,在那里学生反抗者并不特别活跃。6月1日早晨,几名学生和至少五位教授被叫醒,带往等候在外的警车。整个校园在这个过程中清醒过来,一大批学生包围了一辆警车,阻止它的离去。警察数次开火,原意在人群的头顶对空鸣枪,火力却击中了寝室。三名学生中弹身亡——有两名站在寝室的台阶上,还有一名从窗口向外张望。还有五位受重伤。对死伤者的检查表明他们的伤口系达姆弹所致,而达姆弹在国际法律中是被禁止使用的。该事件激起的怒火促使蒋介石发出谴责声明。他宣称在这起事故中,遇难学生不是共产党分子。武汉卫戍司令部警探队的头目最终被认定其对下属管束不力负有责任。他被从岗位上撤职,不久后他的尸体在长江被发现,据说是自杀。

在重庆发生了一起相似的事件,也是发生在6月1日早些时候,近200名学生、记者和报纸编辑被作为疑似共产党员遭到逮捕。在此过程中,2名学生被枪杀。在福州,30多名学生在5月31日晚被逮捕。同样,在中山大学,数名教授和学生被拘留。在上海,上海法科大学、暨南大学、复旦大学、上海商科大学、上海医科大学和交通大学的宿舍受到袭击。在大同大学校园,便衣警察打断了会议,对学生团体干部多人进行殴打后逮捕了他们。

另外,宣传队的成员被逮捕,其中包括一些来自中学的学生。宣传队事实上是主动招致逮捕,因为他们经常在校园外举行活动,因而等于是故意违反《临时办法》。有一次,当交大学生收到消息他们的一支宣传队被逮捕时,他们往同一地点又派遣了另一支队伍,继续第一支队伍的工作。学生推断这将提供又一个机会“让更多的乡亲亲眼见到统治者的残暴”。就像预想的那样,警察同样逮捕了第二支队伍。成员们不畏强暴,在警察局内依旧斗争到底。[32]

镇压立刻达到了目的。6月2日反内战日那天,街上基本没有活动。但是数起逮捕事件以及伴随其间的暴力远远没有将学生吓倒,而是进一步激发了他们的斗志。他们对政府法令和当地官员命令的藐视和违抗表示出学生和政府间的针锋相对。正是基于此,让毛泽东在5月30日写道:对国民党斗争“现在又出现了第二条战线”。

尾声

五月事件的余波在1947年夏天依旧在继续。北平和上海的学生领袖快速行动,充分利用已经在学生中形成的势头,目标是将各专门的抗议联合会改组成更长期的组织。在平津地区,反饥饿反内战联合会在6月初被重组为华北学生联合会。6月14日,代表们来到上海与其他学生领袖一起筹建全国学联。建立全中国学生联合会的决定据说在6月15日左右的会议上做出。建立日期后来被定为6月19日。[33]在同一天,南京社会部和教育部命令联合会解散,理由是它没有在两个部内注册登记。学生不顾命令,在7月宣告联合会正式成立。政府随后宣布联合会为共产党外围组织。联合会随即转入地下,此后一直存在着,直到1949年3月在共产党的支持下在北平重新建立。[34]

7月,被捕学生家长上海同盟成立。仍有50名于5月被捕的上海学生没有受到正式的指控却被羁押在狱中。家长们呈递了抗辩书,请求上海高级法院发出“人身保护令”。警备司令指责家长们的要求不合理,因为学生是根据戒严令被捕的。1945年11月,为应对工业从战争时期恢复至和平时期期间发生的工人动乱,当局宣布了戒严令。自宣布以来,戒严令就从来没有正式解除过。很多学生在校园内被逮捕,或是在城市街头被绑架,并不是根据《维护社会秩序临时办法》被定罪,因为《临时办法》只处理公共示威。

家长重申了他们的要求并向警备司令发出一份愤怒的驳斥,对他使用戒严令的合法性提出异议。渐渐地,学生被释放。到了8月中旬,除了5名学生外,其他人都回到了家长身边。虽然学生没有被正式指控,家长们必须签署声明,承认他们的孩子犯有扰乱治安罪,并保证他们将来在思想上和行动上不再在士兵和警察包围和封锁了有问题的学校时犯类似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