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领导模式(第9/10页)

如今讨论领导艺术的著作汗牛充栋,因此我们可能会认为,所有的领导人都能了解与体会外出视察部队的重要性,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施瓦茨科夫将军就指出,他派驻德国期间,有位美军上校根本就不顾士兵眷属的死活。体贴与关心是领导统御的基本要素,我希望本书的读者已经开始重视这两项要素了。

马歇尔曾经告诉艾森豪威尔:“假如你的部属无法执行你所交办的工作,那是因为你未对他们作好妥当安排。”一个领导者在军中能有多大的成就,依他是否能对部属充分授权而定。单位规模越大,权责下授就越重要。一个领导者最得人心的做法,是赋予部属任务,然后放手让他执行,并在必要时给予支持。艾森豪威尔本人对参谋人员的态度非常开放,但他强调他的参谋人员要尽可能自行解决问题,不要养成把问题推给他处理的习惯。

一个指挥官是要花时间来训练出一个他可以授权的团队。阿诺德表示:“一个指挥官在他的参谋尚未进入状态前,他本人应亲自督导所有的任务,但这样一来他会吃不消。所以,假如他够聪明的话,应该尽早训练他的助手进入状态,然后将权责下授给他们,自己保留监督权。”空军参谋长拉里·韦尔奇了解授权对决策的重要性,他强调一个人必须“要让那些最适合作决策的人来作决策……将决策阶层向下推的最大好处是,可对适当阶层的人进行决策训练”。

艾森豪威尔在 1942 年 12 月 10 日的日记中回忆道:“我每天都觉得应该承受下属的失望与怀疑,并鼓励他们继续努力以完成任务。但奇怪的是,这些下属中,大部分人都不了解他们不应该把自己的负担丟给上级长官。须知当他们领受命令去执行某项任务时,他们是在为指挥官解除一项重大负担。”

在此,我们要再度强调艾森豪威尔对授权一事提出的警语:“身为领导者,你必须为部属的行为负起全部的责任。”1991—1995 年期间担任陆军参谋长的沙利文将军也于 1995 年 4 月 14 日致陆军将级军官的一封信中强调了这一点,他写道:“我们的价值观将陆军与国家结合成一体,这个价值观也使得我们的资深领导人可以将权责下授给部属,并期望部属不只是采取行动而已,还要为自己的行动负责,也就是期望他们以负责任的态度展开行动……而身为资深领导者,我们的任务在于创造一个制度化的环境,并要求我们的部属不只是能采取行动,还必须能采取负责任的行动。”

我采访过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高阶将领中,给我印象非常深刻的一位是克拉伦斯·霍伯纳(Clarence Huebner)中将。他成功的例子,显示出了美国民主体制所提供的受教导机会及美国陆军中的发展机会。他在内布拉斯加州布希顿(Bushton)镇一个只有一间教室的小学受教,中学只念了两年,之后只受过职业学校的教育。1910 年他进入陆军服役,服役期间他展现了特殊的领导才能,因而在 1916 年脱离士兵阶级,被任命为步兵少尉。本书先前已讨论过他在多位导师的培训与鼓励下,达成了非凡的成就。他在退伍之前的最后一任职务为美国空军驻欧部队指挥官。

我问霍伯纳中将,西点军校毕业生及那些对他有重大影响的导师有何特别之处。他回答道:“他们都有高尚的风格,尤其是他们都能体现西点军校的校训,即责任、荣誉与国家的概念。”

这突显了西点军校及其他军种军校的毕业生所具备的责任感,他们在多年后成为了其他军官与士兵们的榜样。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西点军校的教育,追根究底,其最重要的精神在于风格的养成。”我采访过的所有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岁月里担任现役将领的西点毕业生们,全都提到了西点军校的“学生祈祷文”(Cadet Prayer)对他们风格的养成所产生的影响,尤其是祈祷文中那句“教我们选择困难但正确,而非简单但错误的道路”。西点军校的学生几乎每天都要朗诵“学生祈祷文”。

我采访了这么多位高层军事领导人,可说是种非常特殊的经验。很少有人有这种机会,能采访这些伟大的将领,并深入了解他们对于自己及其他将领能成为杰出领导人的看法,以及他们对自己及同时代的将领的领导风格的评论。他们的坚毅风格、品德,以及他们谨守西点校训“责任、荣誉、国家”的事实,让我觉得温暖与快慰。不过有位空军将领,人称“博士”斯特罗瑟(“Doc”Strother),也是西点毕业生,却告诉我:“我们的风格是来自于家庭教育。”我想这类将领可能原本就具备高尚的风格,再经过西点军校的训练及与风格同样高尚的同学相互激励之下,进一步强化了他们的崇高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