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加里波利大撤退(第4/7页)

像往常一样,东线的胜利没有给德国人带来多少真正的安慰。9月中旬,俄军在放弃了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后,接着又放弃了比亚韦斯托克(Bialystok),最后退入普里皮亚特沼泽地(Pripet Marshes),这片地图上未标明的沼泽既遥远又危险。法金汉不同意跟随俄军进入这片沼泽,命令东线各部队停止进攻。他开始从东线调走几个军到西线,同时说服保加利亚参加征服塞尔维亚的战役。兴登堡和鲁登道夫不理睬法金汉的命令;他俩后来解释说是因为错误理解了法金汉的意思。

8月31日,康拉德命令手下混乱不堪的军队发动一场新进攻,目标是包围俄军25个师,他希望再打败俄军,并驱赶他们进入乌克兰。他显然是想复制德国人的胜利,然而他的计划不过是一种周期性的幻觉而已。这次行动开局良好,但结局很坏。一个奥地利集团军占领了卢斯克(Lutsk),一支躲藏在沼泽地草丛中的俄国军队突然向这个奥地利集团军的侧翼发动攻击。从此,这个奥地利集团军遭受的灾难一个接着一个。最后,法金汉不得不派遣两个准备攻击塞尔维亚的德国师前往救助康拉德。康拉德在9月份一共损失了30万兵力。与此同时,鲁登道夫继续他的库尔兰战役,占领了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Vilna)。虽然战场离彼得格勒还有几百英里远,但彼得格勒却处于恐慌之中,许多人准备逃跑。占领维尔纽斯的代价极高,有5.5万德军士兵阵亡,鲁登道夫放弃占领俄国城市里加的计划,转而集中精力休整部队、治理被占领的土地。

马克斯·霍夫曼,这个毫无疑问最有才气的将军,此时变得非常沮丧。他除了不断谴责法金汉没有支持东线的决定,还开始评判鲁登道夫。他指责鲁登道夫对维尔纽斯的攻击过于直接,造成伤亡太大。他对兴登堡也有一番看法,他认为兴登堡是一个被动的人,一个有名无实的领袖,不值得受重视。“总之,兴登堡不再对军事感兴趣,”霍夫曼回忆这段时间时写道,“他就知道打猎,早晚各来5分钟时间,看一看进展。他不再对军事有一点儿兴趣。”鲁登道夫的一名参谋曾吐露说:“兴登堡已经变成一个丑角。”这位年老的英雄花费大量的时间给自己画肖像并给自己的妻子写信。

在鲁登道夫与法金汉之间,1915年的胜利未能冷却他俩的相互仇恨。他俩在考那斯举行的庆功会上见面了,法金汉利用这次机会对鲁登道夫交叉射击。

“你现在相信我的计划的正确性了吧?”法金汉质问鲁登道夫。

“恰恰相反。”鲁登道夫回答。俄国还没有投降。俄国还没有和谈。现在不应该自满。有人听到法金汉说,战争结束后要在军事法庭上控告鲁登道夫。

9月25日,霞飞发动秋季攻势,西线爆发新一轮的腥风血雨。这是一场巨大的风暴:霞飞在3个不同的地点同时发动进攻。第二次香巴尼战役的战场在凡尔登西面,前线有36英里(约58公里)长,自东向西展开,27个法国师向7个德国师发动攻击,法军的后面是900门重炮和1600门轻型野战炮,这些大炮是霞飞从附近的防御堡垒中抽调来的。第三次阿图瓦战役由费迪南德·福煦指挥,17个法国师向只有2个德国师把守的南北向阵地发动攻击。在稍北一点的卢斯(Loos),英军拥有绝对优势兵力:6个英国师对阵1个德国师。英军这次进攻,比春季发动的进攻规模要大。进攻的目标是努瓦永的德军突出阵地(Noyon salient),从而切断连接德军战线两端的铁路线,迫使德军全线撤退。

然而,德国人早在春季就已经显示出巨大的防御能力,他们能抵御兵力超过自己的敌人。整个夏天,虽然敌人炮火轰击不断,他们仍然暗中修建新的防线,这些新防线都在敌人炮火射程之外,并配有垂直的战壕和地道将这些新防线连接起来。德军配有重炮,技术娴熟。德国人还学会了如何合理地安排机关枪的位置,使那些逃脱大炮轰击的进攻者处于机关枪的射程内。知道了这些情况,有助于理解为什么英国方面对秋季攻势缺少乐观态度。虽然基钦纳不相信秋季攻势能成功,但他坚持英国必须全面参与,驱动他的动机有可能是害怕拒绝合作的后果,他知道人们正在谈论将所有协约国军队置于一人之下的方案,他担心如果自己不支持秋季攻势,自己有可能会失去那个职位。约翰·弗伦奇一直渴望进攻,但此时变得小心谨慎。他警告说,如果不给他增加三分之一的兵力,他难以取胜。他还指出,他的士兵将要进攻的阵地由于缺少炮火掩护,因而十分危险。但是,他也有一些政治方面的考虑,所以不愿过于强烈地反对秋季攻势:他相信,只要有霞飞和福煦的支持,他就不会被英国政府剥夺指挥权,他的前途仍然依赖于法国方面的支持。亨利·罗林森将军指挥一个英军军团打前锋,他在战前预言说:“我们的损失将惨重,不会走很远。”法国将军贝当指挥香巴尼战役,对整个攻势抱有类似的怀疑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