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始(第2/12页)

为了抵御波兰的进攻,德国军队已于今晨开始对波兰采取行动。这一行动在目前不得称为战争,而只能称作是由波兰的进攻所引起的接触。

甚至对那些能够亲眼看到是谁首先在波兰边境上发动进攻的德国士兵,希特勒也要向他们灌输一顿自己的谎言。他在九月一日一份冠冕堂皇的告德国军队书中说:

波兰已经拒绝了我所期望的两国关系的和平解决,而且诉诸了武力——为一个大国所不能容忍的一系列侵犯边境的事件,证明波兰已经不愿尊重德国的边界。

为了制止这种疯狂行为,我别无他策,此后只有以武力对付武力。那天只有一次,希特勒说了实话。

我要求于德国人的(他告诉国会),只不过是我自己四年来准备做的——从现在起,我只是德意志帝国的第一名军人。我又穿上了这身对我来说最为神圣、最为宝贵的军服。在取得最后胜利以前我决不脱下这身衣服,要不然就以身殉国。

从最后下场来看,这一次他总算是说话算数的。但是那天我在柏林遇到的德国人中间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元首这句相当直率的话的意思是,一旦战败,他是不敢正视也不敢承担战败的责任的。

希特勒在自己的演说中说,如果他遭遇不测,戈林将成为他的继承人。他又指定赫斯为继戈林之后的第二个继承人。「万一赫斯遭遇不幸,」希特勒建议,「就依据法律召开参议院会议,由参议员中推选一位最相称的,也就是说,最勇敢的继承人。」什么法律?什么参议院?根本全都不存在!希特勒一回到总理府,另一种更恶劣的情绪就代替了他在国会中的比较克制的态度。那位老跟在戈林屁股后面到处走的达勒鲁斯,发现希特勒处于一种「异常神经质而又十分激动」的状态中。

他对我说(那位瑞典调停人后来作证时说),他早就疑心英国想打仗。他还告诉我,他要打垮波兰并且要把它全部吞并掉——

他越来越激动,挥拳攘臂地对着我吼道:「如果英国准备打一年,我就打一年;如果英国想打二年,我就打二年——」他略为顿了一顿,接着就疯狂地挥舞起双臂,用失厉的声音叫嚷着说:「如果英国要打三年,我就打三年——」

这时他的身体也随着他的胳臂摇动起来,最后他吼了一声:「Undwenneserforderlichist,willichzehnJahrekaempfen。」(「如果有必要,我愿意打它十年。」)说着他举起一个拳头向下一挥,几乎碰着了地板。

尽管这样歇斯底里地大叫大嚷了一阵,希特勒还是不相信他非得跟大不列颠兵戎相见不可。这时中午已经过了,德国的装甲部队已经深入波兰境内好几英里,正在迅速向前推进,大多数波兰城市,包括华沙在内,都遭到了轰炸,平民死伤的数目相当可观。但是伦敦和巴黎却没有任何消息表示英国和法国急于要履行它们对波兰的保证。

这两个国家的方向似乎是明确的,可是达勒鲁斯和汉德逊却好像竭力要使这个方向胡涂起来。

上午十点三十分,这位英国大使用电话向哈利法克斯报告:

据我了解(他说),波兰人在夜里炸毁了德却奥桥。另据了解,同但泽人发生了战斗,希特勒接到这个消息以后就下今把波兰人从国境在线赶回去,并命令戈林摧毁边界在线的波兰空军。只是在这个报告的结尾处,他才提了一句:

这个情报来自戈林本人。

希特勒在开完国会以后可能要召见我,作为挽救和平的最后一次努力。什么和平?对英国的和平吗?这时候,德国已经动员它的全部军事力量同英国的盟国打了六个小时了。希特勒在国会演说以后,并没有召见汉德逊,这位好说话的大使向伦敦传达了戈林关于波兰人首先发动进攻的谎言之后有点感到灰心——但还没有完全灰心。上午十点五十分,他又给哈利法克斯打了一个电话。他那富于想象力而又极为胡涂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新的主意。

我觉得有责任(他报告道)向您陈述我的信念,不论其实现的前景多么渺茫,我认为现在要拯救和平,唯一可能的希望就是斯密格莱-利兹元帅宣布他愿意立即前来德国,作为军人也作为全权代表同戈林元帅就全部问题进行商讨。

这位天下少有的英国大使好像就没有想到,斯密格莱-利兹元帅可能正忙于抵抗德国的这种大规模的无端进攻而无法分身:即使有可能离开,在目前情况下,他作为「全权代表」到柏林来也无异于投降。波兰人可能很快就被打败,但是他们绝不愿投降。

在德国对波兰发动进攻的这一天,达勒鲁斯甚至比汉德逊还要积极活跃。上午八点,他去见了戈林,戈林对他说:「战争已经爆发了,起因是波兰人进攻了格莱维茨的电台并且炸毁了德却奥附近的一座桥。」这个瑞典人立刻把这个消息用电话通知了伦敦外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