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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泽说:“不就是欠洋人那点儿茶叶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刘许大笑道:“那点茶叶确实不算什么,但因为卢家的原因导致了罪犯魏子的死亡,这笔账怎么算?”

“刘哥,你的意思是?”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吴天泽摇了摇头,刘许突然挥手支走了几名女子,然后才说:“兄弟,卢家都快要大祸临头了。”

吴天泽顿时酒醒了大半,瞪着眼睛问:“大哥,你可别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事,而且是天大的事。当然了,卢老爷应该不会把这种事随便告诉给外人的,不过你说他如此器重张六佬,也许张六佬已经知道了。”刘许这话刺得吴天泽心里很痛,不禁捏紧了拳头,身体微微颤抖。

狡猾的刘许看出了他的心思,又添油加醋地说:“实话跟你说吧,这件事非同小可,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已经快把卢次伦逼进死胡同了。”

“你说上面要查找杀害魏子的凶手?”吴天泽问。

刘许说:“交出凶手便意味着必须有人偿命。不过田镇长说了,只要卢老爷拿出五十万大洋去打点上面的关系,这件事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五十万大洋?”吴天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不是要变相把卢老爷逼死吗?”

“那可就管不着了,要么偿命,要么拿钱买命。”

吴天泽无力地垂下眼皮,讪讪地说:“那可真完了。”

“兄弟,别灰心丧气的,都到了这个关头,大家各顾各的命。最要紧的是趁机捞一把闪人。”刘许阴笑道,“这就好比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兄弟,你是聪明人,我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接下来该怎么做,自己好好想想吧。”

吴天泽良久没吱声,他在担心自己的将来。

张六佬正在街上走着,突然有人叫他,扭头一看,见是金牙苏。他刚停下脚步,还没来得及开口,金牙苏便媚笑着说:“六爷可好?”

“好着呢,咋了?”张六佬急着往回赶,见他没什么正事儿,于是又打算迈步。金牙苏却紧跟上来,缠着他说:“六爷,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一个惊天大秘密。”

张六佬不屑地说:“我得赶紧回去,有什么秘密你自个儿留着吧。”

“哎呀六爷,先别急着走嘛,这个秘密是跟你们泰和合茶庄有关的。”金牙苏如此一说,张六佬这才放慢脚步,说:“那你说来听听。”

金牙苏却嬉皮笑脸地说:“六爷,你也知道我一向手头紧,要是我跟你说了这个秘密,你总得有所表示吧。”

“算了,你能有什么秘密,我也不想听。”张六佬说完要走,却被金牙苏拦住:“六爷,这么着吧,咱们也都是老熟人了,我先告诉你秘密,然后你再权衡到底值不值钱,行吧?”

张六佬见他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只好道:“行,那你说吧。不过咱们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不值钱,你可一个大洋都甭想。”

“好嘞。”金牙苏咽了口唾沫,卑躬屈膝地附在他耳边低声说,“昨晚我在茶花楼喝花酒的时候,无意撞见了两个人,您猜猜是什么人。”

张六佬不快地说:“管他什么人,你不说我可走了啊。”

“行,行,我说,我说。”金牙苏忙不迭地点头,“那俩人你都认得,其中一个是镇上保安团的刘许,刘副团长;另外一个则是泰和合茶庄的人……”

金牙苏又卖关子,但张六佬此时却迫不及待想知道那人是谁,只好摸出两块大洋递到他面前,他这才继续说:“那另一人则是茶庄的吴大队长。”

“吴天泽?”张六佬心里咯噔跳动了一下,“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吴天泽怎么会跟刘许混到一起?”

金牙苏掂量掂量大洋,眯缝着眼睛说:“我还在门外偷听到了一些他们之间的对话,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

张六佬无奈,只好又摸出两块大洋,本来只想给他一块的,他却说:“都给我,我全都说了。”

张六佬把大洋丢到他手里,他笑眯眯地放进口袋,接着谨慎地往四周打量了一眼,神神秘秘地说:“我好像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五十万大洋的事,可吓死我了。”

张六佬听见这话,心里更是打鼓。他虽然很紧张,但压着性子,问:“还有呢?”

“我还听刘许说要把姓张的小子投进大牢。六爷,他说的该不会是你吧?”金牙苏涎着脸问。张六佬的心脏好像被针刺了一下,但他又追问金牙苏还听见了什么。

“我还想继续听下去,谁知道就来人了。”金牙苏说的是实话。张六佬恨不得立刻就赶回茶庄,谁知金牙苏却在后面大声喊道:“六爷,那可是说的您吗?您可得小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