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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出来透透气。”卢玉莲在台阶上坐下,他站在那儿浑身不自在。她不由分说拉他坐下,他看了看周围游走的人影,低声说:“我在值夜呢,要是被……”

“我让你坐你就坐。”她毫不理会地命令道,“有事问你。”

张六佬无奈地坐下,她却低声叹息起来。他担心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我,是茶庄。”她没有隐瞒泰和合遇到的麻烦。张六佬心里一惊,说:“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不干脆终止跟英国人的合作,反正泰和合的茶叶也不愁没人要。”

“我也这么跟爹说,但爹说英伦市场很大,不想就这么轻易丢掉。”她的话也是卢次伦的原话,“爹一夜之间白了很多头发,我真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张六佬偷偷瞟了她一眼,月光正好洒在她那张娇媚的脸上,他不禁心神荡漾。

“只可惜我是女儿身,要不然也可以为爹分担……”她幽幽地说,声音中充满了惆怅。

他沉默良久,突然说:“我倒是有个办法,要能成功的话,一定可以缓解这次的危机。”

卢玉莲满心欢喜地催促道:“快说说看,要真有用,我爹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张六佬和卢玉莲连夜来到卢次伦面前,她直接说出了他刚才所说的办法。卢次伦皱着眉头,继而凝重地说:“办法倒是个办法,但我们两家素来没有往来,何况曹家一直视我为竞争对手,在这个关键时候,怎么可能借茶叶给我?”

卢玉莲赶紧帮衬道:“爹,六佬说他自有办法,那就让他试试吧。”

“你真有办法说服曹天桥?”卢次伦疑惑地问。

张六佬说:“虽然我不认识曹天桥,但我跟他儿子却是有过交集。”

“曹本?”卢次伦问。

张六佬点头道:“曹本这个富家子弟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我们曾在赌坊里交过手,如果从他下手,兴许可以找到办法。”

卢次伦虽然不赞同搞歪门邪道,但想想目前并无其他好法子,只能答应让他去试试再说。

一出门,卢玉莲就追问道:“真能行吗?”

“放心吧,要是换作别人我就不能保证了,但这个人是曹本,那机会就大得多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张六佬想了想说:“我答应了老爷的事就一定会尽力去做。”

卢玉莲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里泛着暖暖的光。

卢次伦还在为烦心事而郁郁寡欢,陈十三突然进来问:“叔,有办法了?”

“一团乱麻呀。”

“要不马上去把整个镇子里零散的茶叶收上来。”

“零散的能有多少,远远不够。”

“那不是等死?”

卢次伦叹息道:“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六佬已经去处理了。”

“张六佬?又是张六佬?”陈十三大感意外,却十分不解卢次伦为什么如此信任他,不禁反问,“一个杀猪佬能有什么办法,这么大的事您就放心交给他处理?”

“这也是下下策,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能这么为难?”卢次伦头昏脑涨,最近精神也差了许多,经常夜不能寐。

陈十三非常不满卢次伦如此器重张六佬,但自己又想不到好办法,只能生闷气。他在院子里看到甩掉了拐杖的吴天泽,吴天泽见他脸色如此难看,于是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好事。”陈十三不快地说,“那个杀猪佬到底对老爷施了什么法术,老爷居然什么事都交给他做,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吴天泽想起卢玉莲,狠狠地咽了口唾沫,道:“那小子就是个下三烂,太会耍手段了,看来得盯紧他。”

“你不是喜欢大小姐吗?”陈十三突然问。吴天泽支吾了两句,便点头承认了。

陈十三冷笑道:“你小子野心也不小,一个下人,居然想打大小姐的主意。虽然我认为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跟张六佬比起来,我更看好你。”

吴天泽听了这话,不仅没有不舒服,反而高兴地问:“十三爷,你真的站在我这边?”

“我哪边都不站。不过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联手对付那个杀猪佬,不能让他继续在老爷面前逞威风了。”陈十三老谋深算地冷笑道,“老爷居然指望张六佬去处理这次的棘手事儿,真想不明白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

“他有什么能耐?我看他顶多就是想在老爷面前逞威风。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看笑话吧。”吴天泽好像对张六佬无法完成任务这件事有十足的信心。

陈十三却反问道:“万一要是被他碰巧做到了呢?”

吴天泽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心里却马上有了主意。

张六佬再次回到孙长贵的赌坊,孙长贵一见他便像看见贵人似的迎了上去:“哎呀,这不是六爷吗?好久不见,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