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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六佬连喝了五大碗,已经趴在了桌上,却仍喊道:“再来!”卢次伦想要阻拦,田金标却把枪往桌上一拍,眯缝着眼睛说:“这儿可是我当家。”于是,张六佬又被灌了几碗酒,终于被灌趴下了,再也没了动静。

“大当家,你看这酒都喝了,人也倒了……”卢次伦话未说完,田金标一挥手打断了他:“卢老爷,您可是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怎么还没活明白,难不成还没看懂我想干什么?”

卢次伦愣住,田金标走到他身后冷声说道:“那一万大洋换的可是你闺女的命,现在您把自己这么大一只肥羊都送到了我嘴边,我哪能不一口吞下?”

“你……”卢次伦气血攻心,喷出一口脓血,喘息着,仰天骂道,“想我一世为人清清白白,没想到到了这把年纪却受此侮辱。姓田的,就算我死,你也休想再从我这儿拿到一块大洋。”

田金标狂笑道:“都到了我这儿,还能由你说了算?兄弟们,把这个不识抬举的老东西给我关起来。老东西,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卢次伦被拖走之后,田金标吩咐手下道:“给我看好了,老家伙千万不能出半点差错。”

陈十三在山脚下等到了卢玉莲,当得知卢次伦被扣押之后,当即悔恨地叹息道:“早知道那小子跟土匪串通一气,干脆就结果了他。叔啊,您怎么就不听我一句呢?”他让人把卢玉莲送回去,自个儿打算想办法救卢次伦。

夜色沉沉之时,陈十三带人悄悄往山上摸去,因为之前偷袭过黑虎,所以熟悉周围的地势。不过这次的形势对他很不利,除了不是雨天,气候条件对他的行动不利之外,外面还多了几个移动岗哨。

陈十三不是用兵高手,却胆识过人,他此时潜伏在黑暗之中,紧盯着近在咫尺的土匪窝点,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出其不意,发动袭击。可他的想法还没成形,在外面移动的所有岗哨突然一下子全都撤了。这个变动令他异常兴奋,根本没多想,便打算趁着这个空当带领弟兄们开始行动。但就在此时,几支火把突然亮起,陈十三和保安队的弟兄们被照得无处藏身,他们就像一个个活靶子,全都赤裸裸地暴露在了土匪的枪口之下。

陈十三和弟兄们瞬间全都傻了眼,一个个虽然手上拿着武器,却都像木头似的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当所有人反应过来时,才看清楚周围瞄着他们的是无数个枪口。

“远来是客,兄弟们,把枪都给我下了。”田金标得意地开怀大笑。原来他安排在山脚的暗哨早就把一切都向他做了汇报,留下卢次伦只是为了诱敌上钩。陈十三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就算此时再恨自己也晚了。

田金标狂妄地问:“诸位都是来接卢老爷的吧。兄弟,怎么称呼?”

“大爷站不更名,坐不改姓,陈十三。”

“十三爷里面请!”田金标道,“田某备薄酒一杯,已经恭候十三爷多时了。”

陈十三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大踏步进入屋里,当他看到卢次伦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仍然愣住了。卢次伦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陈十三,但瞬间便明白了因果。

“十三爷,卢老爷,既然人都齐了,咱们接着喝。”田金标端起大碗一饮而尽,见他二人未动,一屁股坐下,翻着白眼吆喝道,“田某备了好酒好菜招待二位贵客,二位不是真打算不赏脸吧?”

“少啰唆,今儿爷爷落到你手里,放了老爷,要杀要剐随你的便。”陈十三突然愤然骂道。

田金标不屑地冷笑道:“十三爷的火气挺大的,不过我喜欢,要换到往日,说不定咱们还能做兄弟,但是今儿时机不同,你这样跟我说话,惹火了我,后果可是相当地严重。”陈十三的目光落到田金标别在腰间的枪上。

田金标贼眉鼠眼地打量着面前二人,却又坦荡地说:“我知道二位在想什么,实话跟你们说吧,田某今日请二位上山,是有一事相求。”

卢次伦和陈十三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陈十三仍旧反问道:“既然是有事相求,应该不是这么个求法吧?”

“好酒好肉款待二位,难道田某安排得还不够周到?”田金标皮笑肉不笑,面部的肌肉颤动了一下。

卢次伦这一生不知见过多少大风大浪,观察了田金标半天,此时终于说道:“卢某不才,实在难以猜出大当家的心思,不妨直说,卢某若能帮上忙,绝不推脱。”

“好,就冲卢老爷这话,田某就不兜圈子了。”田金标拊掌大笑,其实他就在等卢次伦主动开口,此刻拍了拍鞋上的尘土,满腹傲气地笑道,“卢老爷身为南北镇的首富,跟镇长大人交往甚密,和镇上的权贵也熟得很,想必跟那民团马团长的关系当然也不在话下吧。”卢次伦有点惊诧,不解地看着他,想听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