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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宜红茶集中包装后,分两路向宜昌运送:一路沿鹤峰容美、走马,水路过湖南,到洞庭湖,进长江;一路从鹤峰邬阳金鸡口过巴东枝柘、长阳资丘,陆路到宜昌。宜红茶集中到武汉后,再分两路外运:一路从水路东进,远销美洲;一路沿陆路北上,进俄罗斯。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茶叶帝国,卢次伦觉得也该心满意足了,但他并未知足,还有更远大的目标。

“老爷,镇上民团马团长求见!”

卢次伦靠在太师椅上回忆过去,又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不禁有些感伤。他的思绪被这个声音拉回到现实中来,产生的第一个念头是马本成此时到来究竟所为何事。他跟此人很熟,而且深知此人本性,所以不喜结交,但对方身份特殊,碍于情面又不得不出面见客。

马本成赶在金牙苏之前见到了卢次伦,顿时喜笑颜开,拱手道:“卢老爷别来无恙。”

“哪里哪里,马团长百忙之中光临茶庄,令寒舍蓬荜生辉。”卢次伦以礼相待。马本成笑道:“不敢当,马某也是多日未见卢老爷,甚是想念,刚刚又听说了贵府发生的事,故今日特来拜见。”

“马团长快坐下说话。”卢次伦道,“马团长是大忙人,百忙之中还能把我这个小老头放在心上,真是我的荣幸。”

马本成摆了摆手,叹息道:“卢老爷您可是咱们南北镇的贵人,是我没能保护好您及家人的安危,严重失职呀。”卢次伦也沉重地叹息了一声,心里堵得慌。

“不瞒您说,马某今日前来拜见,正是为了小姐之事。”马本成不想再拐弯抹角,“马某实在是为小姐的安危感到万分担忧,刚刚拜访老友回来,一听说这事立马就赶了过来,希望可以尽微薄之力。”

“马团长有心了。”卢次伦客气道,“只是小女至今仍无音讯,卢某四处打听无果,只怕是……”他不敢继续往下说,心中好像被针刺了一下,猛然涌起一股剧痛。

“这事儿好办。”马本成道。卢次伦面露疑色,惊问道:“马团长真有法子?”他想起之前去求过镇长,但镇长以打不过山匪为由拒绝了自己的事。

马本成淡淡地笑道:“其实这事儿说难办也难办,说简单也简单。”

卢次伦貌似明白了他的话,爽快地说:“如果是银子的事儿,马团长尽管开口。”

“哦,这个嘛,其实……”马本成干笑了两声,“除了银子,还有一件事还非得卢老爷您帮忙啦。”

“马团长但说无妨。”卢次伦想不通除了银子之外马本成还能有什么事求他。

马本成诡异地一笑,说:“不只是南北镇,这方圆几百里,谁都知道卢老板您生意做得大,还结交了不少外国朋友,所以嘛,如果我帮您救回小姐,您得答应帮我搞定一百支枪,而且必须是纯正的毛瑟,德国造。”

卢次伦绝没有想到马本成会跟自己提出如此高难度的要求——虽然这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事,但也绝不简单——不过为了女儿,他还是勉为其难地说:“如果马团长能救出小女,我答应你。”

马本成一拍双腿,爽朗地说:“卢老板真是爽快人!实话跟您说吧,我那民团虽然有人有枪,但装备太落后,根本无法跟土匪抗衡,所以一旦交火,那也只有吃子弹的份儿。但如果有了这批枪,那南北镇以后的治安就大大地有希望啦。”

“马团长一直为南北镇百姓的安危思虑,百姓都看在眼里,卢某也是记在心上。这几年来到处战事连连,兵荒马乱的,经常有土匪来镇上骚扰百姓安宁,杀人越货者不计其数。卢某虽然祖籍广东,但大半辈子活在南北镇,也早把这儿当成了第二故乡,能为镇上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是卢某的心愿。”其实卢次伦已经为南北镇做了不少善事,这些年捐的银子根本数不过来。

马本成受到吹捧,心里美滋滋的,起身说道:“卢老爷静候佳音,马某定会尽快铲平大崖山的土匪,把小姐救出来。”

卢次伦送他出去的时候一个劲儿地说感谢之类的话,马本成开心得不得了。避开了金牙苏,自个儿独吞一大笔钱,还能获得一批新装备,以后在镇长面前说话可就分量大增了。

卢次伦站在门口,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像被刀刻上了印记似的。这位在商场上历经沧桑的老人,没想到到头来自己会摊上这些事儿。此时,他仰望着天空,只能在心里祈求老天开眼,尽快把女儿送到自己面前。

张六佬身上带着伤,直到天快亮时才回到镇上,然后径直奔向泰和合茶庄,敲开大门,大叫着要见卢老爷。守门人认出了他,忙带他去见卢次伦。

卢次伦昨日刚送走马本成,心里仍然担忧女儿的安危,所以一夜都没能好好休息。此时,当他看到一身狼狈的张六佬时,还以为女儿出了事,顿时被惊得脸色大变,险些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