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6/8页)

徐兰香冷冷地看着,尽可能不说话,因为声音容易露出真相。

老刘:“谢你了,我们家少爷滴酒不沾……”

麻杆推开老刘,坐在徐兰香身边,嘿嘿一笑:“不用你说,我也看出这是少爷,你看这脸皮,光溜溜的,好像个粉团。”

老刘心里一惊,怕麻杆看出破绽,忙往外扯拽麻杆。

麻杆不悦地:“咋的,撵狗也没有这么撵的呀,我是来敬酒,也不是来抢酒,伙计,来呀,再上一坛子老白干,记我账上……”

伙计就隐在门外,闻声而入。

老刘正色地对伙计说,不要再上酒,就是上来也不喝。

徐兰香没什么警觉,以为麻杆只是喝醉了,摆手示意伙计撤桌,没有了酒菜,麻杆就不会纠缠了。

麻杆耍起酒疯,反斥喝伙计出去,好像这是在他的单间。

老刘给徐兰香使个眼色,意思说来者不善,遇到麻烦了。

徐兰香这才看出点苗头,她不动声色,盯看着麻杆,出奇地镇定。

麻杆往包裹撩了两眼,伸手欲摸:“小兄弟,带这么多东西,是不是相中山里哪家姑娘,去送财礼吧?”

徐兰香冷峻地:“你闹够了吧?请你出去!”

麻杆眼睛一翻:“小兄弟,你说话太冲了吧?你这是跟谁说话呢?”

徐兰香跳下炕,往外推麻杆。

麻杆长得瘦,劲儿挺大,手一抬,险些把徐兰香搡个跟头,老刘见状上去,他把老刘也甩到一边,象斗架的公鸡,拧着脖子,往前凑。

徐兰香真动气了,不由多想,从贴身的里兜,掏出小手枪,推上子弹,顶在麻杆的腰部。

麻杆立时清醒了,这表明他刚才根本没喝多,他看了看手枪,又看看徐兰香,神情慌乱,说话也结巴了:

“小……小兄弟,有……有话好说,你这是干啥呀?我……我没别的意思,我……我就是想跟你喝口酒。”

徐兰香不想再与麻杆啰嗦,低声地:“给我滚,滚出去!”

麻杆不敢再停留了,滑稽地深鞠一躬,转身走了。

老刘长出一口气,继而,轻声地对徐兰香说,不该亮出枪。

徐兰香这才觉得做得有些唐突,思忖地说:“我……我看这店里的人,咋都贼眉鼠眼,咱们是不是住进了黑店呀?”

老刘:“黑店到不一定是黑店,哑巴岭就这么一个大车店,要是黑店的话,来往的人敢在这儿住吗?不过,住店的人叫不准,三教九流……”

徐兰香的感觉和担忧应验了……

后半夜,人们睡得正香,突然,有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快起来呀!”

徐兰香也是劳累了,和衣而睡,睡得正香,隐约听到喊声,她睁开眼,有人拍门,催促快点逃命。徐兰香没容多想,跳下炕,抽开插棍。

店伙计站在门口:“先生,快,快跑,着火了……”

徐兰香懵懵然,欲跑,想起炕梢的包裹,回身刚拎起一个小包。

店伙计扯拽出徐兰香:“先生,逃命要紧,快走……”

徐兰香随着伙计,晕头转向,跑出单间门,来到院内,外面是漆黑一团,只见筒子房旁边,闪有火光,想必真的着火了,这时,她想起老刘,回头想问店伙计,还没等话说出口,就听“砰”的一声,后脑勺挨了重重一击,随即失去了意识……

天光大亮了,不,似乎还黑着,因为一切都还是那么朦胧不清。

徐兰香再睁开眼睛,已是一个大房子里,不过,她没完全清醒,眼前模糊一片,以为是在大车店的筒子房,她挣扎着,欲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双臂捆绑着一个大木椅子上。

有人说话:“醒了?妈拉巴子,我那一棒子,抡得也是狠了点,还以为把你打死了呢!“

徐兰香听声音耳熟,仔细地辨认,原来是昨晚强行敬酒的那个麻杆,他笑嘻嘻在徐兰香面前晃来晃去,手里掂着徐兰香那把小手枪。

周围有不少人,都是五大三粗,面目可憎的汉子。

麻杆又说:“你说你一个爷们儿,拿个娘们儿玩的手枪,昨晚,要不是大车店人多眼杂,我当着就把你拿下,拿这破玩意吓唬我,我就不信,它能打死人啊!”

徐兰香蓦地想起李子安派少尉送到离开公路时,曾好心地介绍说,现在的山里,可谓是藏龙卧虎,舞枪弄棒的人多如牛毛,最惹人注目的是义勇军,但义勇军是反满抗日,专打小日本和满军,不骚扰百姓。可大小土匪绺子,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胡子,见财起意,打家劫舍,那是常有的事儿。

麻杆:“看你这身打扮,带着手枪,不用说,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说吧,你是哪路神仙,到我们这疙瘩干啥来了。”

徐兰香已判断出,这帮人是胡子,她被绑票了。

麻杆:“说话呀,咋的,我那棒子把你打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