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面埋伏 序(第3/3页)

还有个9岁多些的男孩,他害怕他姆妈老是日日里逼他练钢琴,结果竟然在一个明朗的早上,横心用菜刀子齐刷刷地砍掉了自个三节洁嫩洁嫩的小手指。

还有个混帐家伙,据讲他老担心自个女朋友跟上另外一个英俊小伙子,胆敢在姑娘白菜心样的脸蛋上,适可而止地洒了几滴硫酸什么的恶玩艺。不过,过后他可后悔煞了。因为英俊小伙子实际是姑娘的同父亲异母哥哥……

这样的事体,说实在的,我们军营里头也没少。我是当兵的,这一点你们恐怕没料到是否是?不过事实确实如此。我于1981年入军校,1985年军校毕业提干,分配在某部当一个一般的技术员。我知道我们部队里有个农村兵,他怕不入党退伍回家进不成乡政府,索性日日半夜起来给农场开地种菜,结果不巧,在一天夜里的瞌睡中踏进一个深水池塘,一命呜呼了(他不会游泳)。过后,组织上追认他为党员,还招呼我们全体党员向他看齐学习什么的。

还有个当过电焊工的警卫连的文书,他怕连里唯一的一个驾驶员名额给一个山东人竞争去,便常常用心良苦地在指导员面诬告他如何如何在底下讲指导员坏话。没想到指导员是个聪敏人,几个回合,他看破了文书的心思,结果反而连把文书的职位都弄丢了,活活站了两年大岗,一事不成地回去了。走得时候,哭得跟个姑娘家似的。

还有位老兄的情况则是更糟糕,他是干部,像我一样的一般的技术员,就住在我的楼顶。他的特点是嗓门很大,但视力不好。这是决定他最后将倒一场大霉的关键。长话短讲就是:有一日他去洗浴,浴室里热汽腾腾,他伏身卧在浴池边上请人擦身,还闭目养神。其间一个大块头从浴池里出来,因为热汽腾腾,只有不到一米的能见度,视线很不好,经过他时不小心在他肚皮踏了一脚。当时光他信口骂了一句脏话:他妈的,你瞎眼了!也没看清爽那人终究是谁,只印象是个大块头。稍过,帮他擦身的人告诉他,挨他骂的那人,也就是踏他肚皮的那人,齐巧是我们政委(我们政委确实是个大块头)。这下他可吓慌神志了,回来一口气给我们政委写了份洋洋4000字的检讨信。糟透的是我们大块头政委看过这位老兄的信后很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那日他并没去洗浴。弄到后来,可怜的老兄才弄清爽,人家是跟他开玩笑的。你说荒不荒唐?

还有个正在恋爱中的嘉兴姑娘,她养着一根《红灯记》里的李铁梅一样的长辫子,他们处里的大小领导都发话,要她剪短辫子。我个人觉得她留老长的辫子也不像样,因为部队有明文规定:发不过肩。可她的男朋友坚决要她留,还扬言说,如果她剪短辫子就跟她“拜拜”。她顾念一头顾念勿了另一头,没计可施,经常对着镜子发呆。据讲,她现在每日清早都为长辫子如何藏在军帽里头发愁。她怕着呢。

诸如此类。

因此,我在写作本文之前和当中(甚至之后)总疑虑:是否是所有现代人都已变得胆量老小,老在不断地害怕,或怕得夜不能寐,或怕得神经过敏,或怕得笑话百出,或怕得伤天害理,或怕得奸刁贼滑,或怕得要死不活……

是否是?

五月的鲜花,开遍了原野……

有条小河,总是拐着弯流、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