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8/12页)

徐玉兰披了件上衣,端坐在床上,定定地看着老旦,并无羞怯之意。老旦也望着她,心里还是一团糟,可那下面又不争气地翘了起来,他忙转身,偷偷把那闯祸的东西打了个卷儿,背朝着她坐回了床沿上。

油灯的灯芯烧化了,噼噼啪啪炸了几声,跳了几下便萎靡下去。黑暗又笼罩了房子,月光像酒一样醉人。老旦在黑暗中听到她慢慢躺下,喘气声如丝如缕。她的手摸上了老旦的腰,柔软而温热,游走在脊背和肩膀,若即若离地奔向他那翘起的东西。大概也害羞,便离开了,只抓过了他的手,坚决地将老旦拉向了她……

这个蹊跷尴尬的夜晚,老旦被这个如火的女人彻底摧毁,这多情的湘女尤物是一汪无尽的水,是一团勾魂的雾,是一辆柔软的坦克,是一处打不下的阵地。老旦在晕眩中迷醉,在升腾里融化。他粗愣愣的双手肆意地揉搓着她的一切,他坑洼洼的伤痕尽情地摩挲着她的腰臀,如赤裸着滑过麦浪,像光着脚走过炭池。他几乎揉碎了她,撑爆了她,斩断了她,他发动的每一次战斗都让她欲火焚身,密集的弹雨让她窒息,火热的空气让她痉挛,而他无穷无尽的喷发直欲休克了她。在这场没有败者的厮杀中,她像彩虹下的花朵一样怒放,像炮弹炸飞的一只彩色的鸟……

“好耍不?”女人压着嗓子说。

“好耍。”老旦喘着气退出将软的枪。

“你好耍,我疼死了……死鬼,我毙了你!”女人猛地将他骑在身下,双手作势握着双枪,对着他的头啪啪地打。

“你这里为啥挂着个绳子?”玉兰揪起老旦下面那根细细的红绳。

“老婆给俺系的……”老旦红了脸。

“都糙了……”玉兰不由分说揪断了扔去一边,老旦哪里拦得住,还想起身去拿,就见玉兰轻轻一跃,就又将他含在身体里了。

“以后我就是你老婆。”玉兰趴伏在他的耳边说。

“既如此,咱就一起过吧……”老旦觉得脑子射干了,身子泄空了,人像抽走了骨头,干瘪了皮肉,一切就此空空如也,释然了,放下了,忘记了……就这么着吧,就这么活吧,就这么醉着吧。世事沧桑,家园难望,情欲狭路相逢,大家是抱在一起渡河的蝼蚁,一个浪,一阵风,说不定便粉身碎骨,这一条看不到边的河流,得过便且过吧。

“敢对我不好,我就毙了你……”玉兰一只手轻轻下去,猛揪了他那玩意一下。老旦疼极,大叫一声,眼前哗啦一亮,像钻过了房顶,看到了黄家冲无边的星空。

久旱老旦娶了寡妇玉兰,黄家冲人知道这事哂然一笑,一个流浪汉,一个辣寡妇,干柴烈火地滚到一起,能有什么稀奇?这老旦信誓旦旦,劝退若干媒婆,还不是黑灯瞎火地搞了寡妇?这北方佬的脸和他们吃的面一样,薄了厚了都叫饼,薄起来能包饺子,厚起来能当棉被。唯一让乡亲们好奇的是那半山坡的声响。这最初的半个多月,徐玉兰白天黑夜地叫,一叫就是一两个时辰,比那驴叫得还响,有时候还边叫边放枪,放的还是双枪,真不是省油的灯。这老旦看来也是憋疯了,怎消受得了?半年下来都没消停几天。乡亲们只纳闷这黄老倌子,对这狗男女不闻不问,不管不怪,只自斟自饮和他的鹦鹉骂来骂去,真不知这古怪老头子是怎么想的。

“你们都有坑了,就俺是个萝卜!”

二子气呼呼搬出了老旦的房,住进山顶一个圆滚滚的茅屋。这原本是村民熏腊肉的地方,但二子偏偏挑中了。老旦拗不过他,就带着弟兄们给他装点一番,安了窗户,修了庭院,翻了菜地,建了茅房。玉兰对二子颇有愧疚,一日进城,从城里买来个奇怪的玩意。老旦说是迫击炮,黄老倌子说是照相机,巧巧说是万花筒。玉兰帮二子架好了,说这东西是个能看月亮的天文望远镜,是从一个法国神父手里买的。众人堆在二子的院里喝酒饮茶,冷不丁那月亮便爬上山坡。巧巧搬着板凳先睹为快,惊喜异常。黄老倌子也凑上去看,说这玩意要是装在大炮上,不是指哪儿打哪儿?老旦闭着一只眼去瞅,被那巨大的月亮吓得摔倒在地,玉兰咯咯笑着搀起了他。

“月亮大不?像啥?”

“大,白得像你的屁股,坑洼得又像麻子妹的脸。”

老旦忍着玉兰的掐,见二子抱着望远镜看个不停,知道这玩意只能哄他一时,还是要给他找个近在眼前的女人。

和玉兰的日子温暖而惬意,婚后的玉兰柔软如山里的竹,火辣如桌上的辣椒,热烈如燃烧的美酒。老旦正式做了三当家的,担负着守卫黄家冲的要任。他身上长出无穷的力量,如山里暴长的竹笋,生发得茁壮伟岸,身体竟强壮起来。只是和玉兰日日鏖战,却搞不大她的肚子,老旦心中纳闷,玉兰郁郁寡欢,她偷偷找了神婆,吃了些奇怪的药,院子里撒了新鲜的紫苏,枕头下放了干瘪的何首乌。神婆在院子里念叨了一个下午,离去时说让他们勒住鸡巴封住穴,每次憋一个月,候到月圆子时那刻狠狠地搞,而且不能哇哇叫,怕吓跑了菩萨给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