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4/23页)
演习活动持续了一整个下午。针对航站楼的突击行动演习了一遍又一遍。军官们在仔细地掐算时间,需要多久降落飞机、多久开车到旧航站楼、多久从车里跳出来对大楼展开突击。“从车停下来开始,就不能有任何延误。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大楼的入口处,”约尼不断地强调,并重申他在通报会上的讲话。“关键时刻,你们每个人都要表现出自己的无可替代性,一切都由你们来决定。”奔驰车上,士兵们在训练用不同姿势握住武器并开火——使用AK-47冲锋枪或手枪,并根据形势所需忽左忽右地射击——而约尼作为奔驰车的指挥官在发号施令。他们训练跳出车外并蹿回车里。约尼坐在司机阿米兹旁边的前排座位上。约尼身后的中间座位坐着吉奥拉,旁边是穆吉和另一位士兵,而挤在后排座位的还有四个人。
大约下午4:00,约尼再次开车到凯垭,与佩雷斯做了一次决定性的一对一会见。国防部长认为行动是必要的,但也担忧这将引发一场灾难。让他深感忧虑的是,即使救援部队能顺利返回以色列,这也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他召见约尼就要听听他对成功几率的估算——这也许是试探约尼的又一个机会。
约尼当然也意识到,他要面对一个关键的约见。如果佩雷斯感觉他信心不足或者因为过于自信而对事情考虑不周,这次行动也就寿终正寝了。
这次又是伊斯瑞担任约尼的司机。在前往凯垭的路上,他就一直跟约尼说话。这些年跟约尼一起开车,让伊斯瑞习惯了无拘无束地跟他交谈。他问约尼,这次行动被批准的可能性有多大。约尼回答,尽管障碍重重,他觉得他会“想方设法让它过关”。
伊斯瑞突然间明白,这次行动可能真会发生,而且它正呈现出自己的勃勃生机。同时,他又对自己怀疑这个想法而感到震惊。一方面,他看到约尼在多么用心地推动事情的进展;另一方面,他怀疑其他人是否和约尼持有相同的观点。他一直以来爱莫能助,但也发现,没有一个“局外人”到侦察营来探查正在进行的准备工作。
“约尼,”他说话的语气极其严肃,“你真的对这次行动有把握吗?”
“伊斯瑞,”约尼说,“我从来没有这么确信过。”
伊斯瑞又逼问道:“那么,计划被批准的障碍是什么?”
“你看,我基本上理解他们的心思。这次行动意味着要承担非常重大的责任。我能看出,他们很难做决定。”
“为什么他们一直没有到过侦察营?为什么我们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我理解他们,”约尼不假思索地重复。伊斯瑞从他说话的方式感觉到,约尼在某种程度上似乎在为他们打掩护。
“你理解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理解什么?侦察营的士兵几乎是每天24小时在工作。除了你和穆吉一直在旁边张罗,我没见过任何人。”
从来不会沉默的约尼已经不说话了,并且避免直接回答伊斯瑞的问题。那个时候,伊斯瑞感觉,作为指挥官的约尼是在战场上孤军奋战。
到达凯垭基地的大门时,哨兵不让他们进。“哨兵想要某种通行证之类的东西,”伊斯瑞说。“约尼非常紧张。他跳下车把哨兵推开,自己打开了大门,然后告诉我,‘开车吧!’然后我就开车进了大门。约尼把我留下,让我独自去面对所有的哨兵和门卫军官,而自己跑进大楼。后来,在我们返回侦察营三个小时以后,他才记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然后问我是否被拘留了。
约尼被叫到佩雷斯的办公室以前不得不等了好几分钟。当他站在大厅入口的时候,总参谋长古尔的秘书瑞秋·拉比诺维茨认出了他。秘书的办公室就在附近的同一层楼里。她看到约尼独自一人在等待会见国防部长时感到很惊讶——更有甚者,召见约尼的命令没有经过总参谋长的办公室。“我问过一些人,这是一个什么会议,”瑞秋说,“有人告诉我,佩雷斯召他来就是要当面问他,‘约尼,这行得通吗?’这就是会议的所有目的。约尼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地图,非常地专注……他说时间很有限,自己也忙得不可开交。他们早该让他进去了。”
会议持续了大约45分钟。约尼事无巨细地向佩雷斯解释了这次行动的计划。各种障眼法,比如奔驰车(佩雷斯听说过这辆车),引起了国防部长的兴趣,就像约尼汇报这次行动一样。“我的印象就是,这个计划精确、严谨又充满想象。”佩雷斯说这话的时候,也提到约尼的绝对自信对他影响之大。因为非常担心手头情报资料不够,他为此向约尼提出了疑问。约尼回答:“您知道有哪个行动不是在一知半解的状态下执行的?几乎每个行动都是一半清醒一半醉。”佩雷斯又说:“但是,约尼对形势了如指掌,并告诉我行动绝对是可行的。而就代价而言,他认为我们有极大的可能会在没有任何损失的情况下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