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练习(第4/7页)

“我们现在有许多问题。”她指出说。这从他们经过的道路两旁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因为约翰。霍普金斯医院所处的就不是一个很好的地段。

“我知道,忘了吗?”“对不起,约翰。”她不好意思地说。

“我也是,”凯利停顿了一下,考虑自己的用词。“这面有差别,桑迪。有些人是好人,我认为大多数人是正派的人,但也有一些坏人,你不能对他们存有幻想,不能希望他们变成好人,因为他们之中的大多数是不会改变的。必须有人出来保护另一部分人。这就是我所做的事情。”

“但是你怎麽保证自己不变成他们当中的一个呢?”

凯利需要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他後悔不该带她来这,他不需要听她说这些,也不需要来检查自己的良心。过去两天的事情已经十分清楚。你一旦确定这有一个敌人,那就要采取行动,运用你的知识和经验,这种事用不着多花时间去想。

检查自己的良心是困难的,不是吗?

“我从没有碰上这种问题。”他最後说道,回避了上面的问题。他已经看到了这中间的差别。桑迪和她的世界正和一种事情战斗,并且战斗得十分勇敢。他们为了反抗某些力量的行动不惜牺性自己的健康。凯利与自己的世界是正和人战斗,但他们能够找到自己的敌人,和他们直接面对面交战,并在有利的情况下把敌人消灭。

一方面具有绝对纯洁的目的但却缺乏满足感,而另一方面可以得到消灭敌人的成就感,但却要以敌人的失败为代价。战士和医疗人员都在作战,都有相似的目的,但他们的行动却是多麽不同啊。身体上的疾病和人类本身的疾病,这就是它们之间的差别。但问题应该这样看待吗?

“也许情况是这样,不需要和敌人打仗,而是要为保护人类的健康而战。”

“我们在越南究竟是为什麽而战呢?”桑迪再一次向凯利提出这个问题。自从她收到那封不幸的电报之後,她每天不只十次地问自己这个问题。“我丈夫死在那,但我一直不明白为什麽。”

凯利欲言又止。这个问题实在是没有任何答案。坏运气,坏决定,各种不合时宜的行动导致了无数士兵死在异乡的战场。即使你在那儿,也无法说出个什麽道理。

也许,她也不只一次听到自己死去的丈夫过去讲过各种理论,也许寻找那种答案只是一种无聊的举动,也许那根本就没有什麽道理。他把她送到家之後,仍然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的房子需要漆一下了。”凯利对她说。“我知道。但我请不起油漆工,我自己又没有时间。”

“桑迪……我有一个建议。”

“是什麽?”

“应当好好地过日子。我很难过蒂姆不在了,但他既然已经死去,已无法挽回。在越南我也失去了不少朋友。必须继续生活下去。”看到她脸上的倦容真令人难过。她的眼光以一种职业性的方式审视着他,丝毫没有流露出她内心的真实感受和真实的想法。但她尽力掩饰自己的这一事实,已使凯利感到了什麽。

你身上已经发生了某种变化,我不知道是什麽,也不知道为什麽,桑迪心这样想着。

有些问题本身已经得到解决。他一直彬彬有礼,他那过度的文雅几乎有点滑稽可笑。但是她从中看到的悲哀几乎同她自己永不消失的痛苦不相上下。然而这种痛苦悲哀已被她无法确定的某种东西所代替。他觉得很奇怪,他从没有想对她隐藏自己的想法,她也认为自己可以看透他可能树起的任何伪装。但就这一点而论,她的估计是错误的,也许她并没有掌握规则。

她看着他走下车,绕到车子的这一边,为她打开车门。

“夫人,到家了。”他朝着她的家做了个手势。

“你为什麽这麽好,是不是罗森医生……?”

“他只对我说需要有人送回家,这是真的,桑迪。另外,看上去十分疲倦。”

凯利陪她走到门口。

“我不知道为什麽很愿意和你谈话。”她说道,朝台阶走去。

“我不知道,这是真的吗?”

“我想是的。”桑迪答道。她脸上的微笑瞬即消失。“约翰,对我来说,这太快了。”

“桑迪,对我也太快了。但作为朋友也太快了吗?”

她曾想过这个问题。“不,那不算太快。”

“找个时候一起吃晚饭好吗?我原来就问过,记得吗?”“你常进城吗?”

“现在比较常去。我有了一份工作,我在华盛硕有些事要做。”

“做什麽?”

“没什麽重要的。”桑迪知道他在说谎,但并不是有意伤害她。

“下周也许可以吧!”

“我会打电话给,但我不知道这附近有什麽好餐厅。”“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