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练习(第3/7页)

“嘿,山姆。”

“喂,是约翰吗?你在城吗?”罗森在自己的办公室问道。“是的,我到你那儿去几分钟可以吗?两点钟左右怎麽样?”

“有什麽事吗?”罗森在电话问。“我想要几双手套,”凯利说道:“就是你用的那种,很薄的橡皮手套。很贵吗?”

罗森想问他要手套做什麽用,但他又觉得没有必要知道。“嗨,箱子有上百双。”

“我不需要那麽多。”

凯利身穿蓝色中央情报局人员的西装制服,内穿白色衬衫,系着领带。罗森第一次见他打领带,说:“你今天打扮得很不错嘛!”

“不要笑我,医生,”凯利笑着说:“有时我不得不这样。我甚至有了一份新工作。”

“干什麽?”

“顾问一类的。”凯利耸了耸肩:“我也说不清楚,但要求我穿着讲究点。”

“感觉不错吧!”

“还可以。你最近怎麽样?”

“老样子。手术不多,文件不少。我有一个部门要负责,够忙的。”山姆用手摸了摸办公桌上的一堆文件。这种聊天使他感到不安。他的朋友似乎有某些事隐瞒着,尽管他知道凯利要干什麽,但并不了解具体内容,他尽量控制自己不去问。“你能帮我个忙吗?”

“当然,医生。”

“桑迪的汽车坏了,我要送她回家,但我现在有个会要开到四点才结束,而她叁点下班。”

“你现在让她上正常班了吗?”凯利笑着问。

“她没有教学任务时,有时是这样。”

“如果她同意,我没意见。”

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叁点,他到餐厅吃了一份快餐。桑迪。欧图尔在餐厅找到了他。

“现在喜欢吃东西了吗?”她问他。

“即使医院也坏不了我的胃口,听说的车坏了。”她点点头。凯利现在明白了罗森为什麽要她上正常班了。桑迪看上去很疲倦,白色的皮肤显得憔悴,眼圈有一层黑晕。“引擎有毛病,拿去修理了。”

凯利站起来。“那麽,请夫人上车。”他的话引她笑了起来,那笑容中礼貌多於逗乐。

“我第一次见你穿得这麽正式。”她边说边朝车子走去。

“不要为此太高兴,我穿得再好也会搞得一身泥土的。”他的笑话实在并不高明。

“我的意思不是……”

“轻松点,夫人,在办公室坐了一天了,只怪的司机不够幽默。”欧图尔停下来,回过头说:“这不怪你。这一周我过得很槽,我们有一个小孩要照顾,是车祸。罗森医生尽了很大努力,但伤势很重,结果那孩子死了,在我值班时,就是前天的事。我有时很讨厌这种工作。”桑迪说道。

“我理解。”凯利说,打开车门让她上车。“我不用多说什麽。总之这种事谁碰上都是一样。”

“也只好这样想了。你总是想让我高兴,不是吗?”她勉强地微笑了一下,那不是凯利想看到的微笑。

“我们大家都想把事情办好些,桑迪。和自己的噩运斗争,我也和自己的噩运斗争。”凯利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成功了吗?”

“有一两次。”凯利不着边际地说,努力控制自己的语言,但使他吃惊的是这样做很困难。桑迪是一位很随和的人,反而使他感到语言拘谨。

“那有没有使你的运气好转呢,约翰?”

“我父亲是一个消防队员。我在越南时他就死了。是一次火灾,他冲进屋内,发现了两个孩子被烟火困在那。父亲把孩子救了出来,但他当场心脏病发作。别人说他是跌倒在地上死去的,他死得有意义。”凯利说到这,想起了自己在美国海军小鹰号航舰养病时麦斯威尔将军说过的话:人应当死得有意义,而他父亲的死就有意义。

“你杀过人,是吗?”桑迪问道。

“战争中这种事无法避免。”凯利答道。

“那有意义吗?有什麽意义?”

“如果需要冠冕堂皇的回答,我没有。但我救出的人并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他对自己说,塑胶花行动肯定是这种情况。再也不会有什麽村长和他们的家人了。

也许其他人已经接替了那种工作,也许没有。

桑迪注意着路上的车辆。“杀害蒂姆的那些人,他们也是这样想的吗?”

“他们也许会这麽想,但这中间有区别。”凯利几乎要说他从未见过自己的人杀害过其他人,但他现在不能再这样说,不是吗?

“如果大家都相信这一点,那我们又算是什麽人呢?这不像疾病。我们和伤害大家的疾病抗争,这没有政治,没有欺骗。我们不是在杀人。这就是我为什麽要做现在的工作的原因,约翰。”

“桑迪,叁十年前有一个人叫希特勒,他大肆屠杀像莎拉和山姆这样的人,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姓名不好,是犹太人而已。这个人应当被杀掉,结果他被杀了,尽管他死得晚了点,但他还是被杀死了。”这难道不是一个简单明了的教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