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 战败(第3/4页)

“寿王主战然而其部将却未出兵,”沈漾说道,“就当下而言,太后与陛下应当以最坏的情形考量未来,而非追究谁的罪责!”

“你们一个个就知道搞制衡、和稀泥,当初不是你们的纵容,明成宫那贱婢、躲在后面的黄家能跟杨致堂、杨元演勾结起来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清阳压抑不住心里的怒气,霍然站起来,怒气冲冲的沈漾质问道。

“难不成将杨致堂、杨元演、黄家拿下治罪、整肃朝纲,大楚就一定会四分五裂了,就一定会彻底的不堪一击了?”

“倘若有两到三年的缓冲时间,微臣会支持太后整肃朝纲,”杨恩站起来,憔悴地说道,“然而照当前的局势,梁主韩谦极可能在收复晋南之后,就将挥师南下。也就是说,很可能最快到明年年中,大楚将要面临梁军全面渡江南侵的危局,恐怕是已经没有整肃朝纲的缓冲时间了。”

“那照你们说,要怎么办才是好?都过去这些天了,你们私底下也应该商议出一个办法了吧?总不会想着叫哀家渡江去跟梁军请罪吧?”清阳厉色盯住沈漾、杨恩,问道。

“微臣昨夜去寿王府,见过寿王爷,寿王爷答应退去洪州养老,世子杨帆也将上书辞去润州刺史及右龙武军都指挥使等职,太后可以随便打发他到哪个州县任职,”杨恩说道,“楚州军此仗损失惨重,应缩编为一军,信王擅自用兵,亦当治罪,贬为郡王,令其在楚州城反省己过……”

很显然信王杨元演不可能跑到金陵来缚荆请罪,即便楚州军所剩只是残兵败将,但朝廷想要将杨元演捉来,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面临生存危机的大楚,此时不彼此妥协,难道有打内战的资本?

就算没有梁军虎视眈眈的窥于一侧,难道逼得信王杨元演、寿王杨致堂与黄家联手起来反噬,他们就一定能控制住局面,不会让宫变再次发生?

就当下而言,杨致堂、杨帆父子愿意接受贬谪,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

“就这样完了?”清阳问道。

“明成太后圣体欠安,理当静养,不应再以国事劳烦她,而近日在陛下身边逢迎谄媚的宵小,也理当流放,”杨恩说道,“当然,这些都还是与寿王府、杜侯、周大人、张相、顾侯他们初步商议出来的,到底可不可行,还要尽快遣使去楚州、岳阳……”

听到董娥那贱婢答应不再跳出来干预朝政,清阳才算是勉强缓下脸色,说道:

“你们既然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那就去办吧,陛下身边的那些宵小,也不要流放边陲了,一人打一百杖,赶出朝堂,不要再碍哀家的眼,不要再来诱导陛下学坏就行了。”

杨恩迟疑的看了沈漾一眼,那些人跳得最欢的少壮派官员,要是每人挨上一百杖,不死也得残。

少年嚅嚅欲语,但迎着清阳寒冷的眼神,又颓然坐下。

“谨遵太后懿旨。”沈漾瓮声说道。

他心里很清楚,大楚不乱,能稳住局势,未来或许还有一丝和谈的可能;当然,照最坏的打算,这时候应该着手考虑迁都之事了。

当然,迁都涉及到的面更广,还不能急于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直接提出来……

沈漾、杨恩告退离去,张平也与一干侍宦簇拥着少帝回崇文殿休憩,清阳坐在御案之后,宽大的凤袍华丽的铺于羊毛毯上,看着大殿里摇曳的烛火。

雷成愈发老态龙钟,佝偻着身子走进大殿,说道:“天色不早了,太后也该歇息了……”

“哀家三天前就召蔡宸重回鸿胪寺任事,但他今日还卧床不能起,是不是哀家派人渡江去棠邑传个话,也会被乱箭射杀?”清阳看向雷成问道。

“后续之事要如何处置,君上还没有诏书过来,我们都不敢擅作主张,”雷成说道,“或许暂时还要维持一段时间的现状。”

“这么说,等韩谦从北面腾出来手,梁楚一战终是难以避免喽?”清阳问道。

“自前朝以降,天下四分五裂将近三十载,不知道多少生民流离失所、死于战乱,这次还差点叫胡虏再入中原,重演五胡乱事。太后当真希望这样的乱局无休止的延续下去吗?”雷成问道,“不管旁人怎么非议君上,但君上能得世祖皇帝以家国相托,太后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哀家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资格去考虑如此深远之事?”清阳疲倦的挥了挥手,示意雷成退下去。

雷成行了一礼,佝偻着身子,告退离开大殿。

虽然大殿夹墙留有通热风的孔道,即便是寒冬时节,大殿内也温暖如春,但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清阳莫名的觉得体内生寒,将宽大的凤袍拢得更紧,以便暖和些,只是内心的孤冷却怎么都无法排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