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 战败(第2/4页)

金陵逆乱期间,楚州军可以说是兵势最盛之时,但就在那种情况下,还被赤山军封堵在郎溪以北,以致最后失去在金陵乱局之中的主动权,被迫撤往北岸,行割据之实。

之后在淮东的处境一直都很艰难,境内天灾人祸不断,还曾被梁军掀了一起底朝天,相继丢失淮河北岸的土地。

楚州军早就江河日下,不再是之前的那个楚州军了,将卒心气也日益蓑败。

只是在尝到恶果之前,没有谁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罢了。

当然了,要是楚州军遭遇的是一支普通的兵马,比如说徐泗军、寿州军,积累几场小胜,将卒心气恢复过来,未尝不能重新崛起为一支强军。

然而,楚州军这些年来正而八经的第一场攻坚战——赵臻所部编为右武骧军曾进攻襄北,打的也是顺风仗——选择的对象却是锋芒正锐的梁军,而且还是韩谦特意从北线调来的百战精锐,也许在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楚州军的惨淡下场。

而九月之前,韩谦意识到江淮即将生变,却敢简简单单在淮西东线仅部署两万兵力,显然已有足够的自信预料到这样的结局。

想到这里,沈漾也满心的无力、无奈,坐在大殿之中,也不知道该张嘴说什么。

至于梁军为何突然从东阳城下撤走,这对殿中所坐之人而言,没有什么费解的。

说白了梁军在淮西的驻军真的就只有这么一点,还不足以在淮东大肆攻城夺寨,在达成重创楚州军、震慑江淮的目的之后,梁军还不如干脆利落的撤走。

不过,梁军撤走,并不意味着整件事就已经结束了。

和议毕竟是这边撕毁的,毕竟是他们这边出兵进犯在先。

韩谦现在注意力还在北线,但等梁军夺下晋南之后,腾出来手能将五六万精锐调到淮西呢?

昨日上午,沈漾派薛若谷渡江去棠邑,希望能当面见到高绍、杨钦接触一下,但舟船刚过来江心,就遭受到梁军水师战船数十张强弩的攒射,数名船工水手被射杀落江身亡。

要不是身边人庇护及时,薛若谷都未必捡得性命逃回来。

这一切说白了,梁军就算是撤回樊川河以西了,但掀起的战争并没有结束,梁军也拒绝一切形式的谈判……

明成太后嚷嚷着心狡痛,有两天没有参加廷议了,清阳坐在御案一侧,努力端直背脊,看着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大臣们,胸臆间窝着一团火,却也不知道要怎么发泄出来。

在座一个个,不要说顾芝龙、张潮、杜崇韬、周炳武等人了,乃至沈漾在楚州军进犯淮西之时,心里就没有一丝期待,就没有纵容杨致堂、杨元演他们行险的心思?

现在搞成这样的局面,一个个却又哑口无言?

见东阳县令李朝庆述说过樊川河一役的详情后,一干大臣都干在那里一言不发,清阳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示意诸臣都可以告退了:

“既然都无话可说,那就都退下去了。”

“微臣遇钝,不能替太后、陛下分忧……”张潮、杜崇韬、周炳武、顾芝龙等人对望了一眼,上前请罪道。

“走吧,走吧,都走吧!哀家与陛下是孤儿寡母,之前被别人骑到头上欺付,也不见人说句公道话,现在也没指望你们能效什么力了!”清阳说道。

僵持了片晌,又连连告罪,张潮等人才先退出去,沈漾、杨恩二人还继续坐在那里。

那个身形削瘦的少年,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张开口,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坐在御案之后。

“诸王公大臣,这时候竟然连抓几个替死鬼谢罪的诚意都没有,沈相你与杨侯爷留下来,还有什么话要奏禀?”清阳神色不善的问道。

“照理来说,信王殿下擅自发兵进犯淮西,应该将他缚来金陵治罪,给梁国一个交待,但问题是梁军现在完全不再给我们接触的机会。目前我们做再多,都很难缓解当前的局势,那再遣使去将信王殿下缚来,只会叫大楚的局势变得更为混乱,而叫梁军隔岸观火……”沈漾硬着头皮站起来,声音沙哑地说道。

沈漾昨日遣薛若谷去北岸,就是做好梁国狮子大开口的准备,甚至想着只要梁国那边提出条件,不管梁国提的条件多苛刻,他都会尽可能说服杜崇韬、顾芝龙、周炳武以及张蟓、郑氏应下来。

只要有可能,哪怕是出兵“镇乱”,他也会想办法将信王杨元演捉来金陵治罪,以便梁楚重新回到和谈的节奏上来。

问题是梁国杜绝谈判,他们这时候派兵马去楚州“镇乱”,只会自乱阵脚,将大楚搅得更虚弱不堪。

“那这些天一直躲在幕后煽风点火的杨致堂呢,你们还叫他继续逍遥快活下去?”清阳怒力平息胸臆间的怒气,压着声音厉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