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宦官优特罗皮乌斯的弄权与乱政(395—399 A.D.)(第2/3页)

贪污的滥权行为获得高位,可以确保未来的罪行得到豁免。但是优特罗皮乌斯用籍没攫取财富,已经沾染违法乱纪的恶名。只要便于指控和定罪,地主的产业就会落到他的手中,也有些贵族死在刽子手的刀下,帝国荒凉冷漠的边陲充满无辜而显赫的流放人员。在东部的将领和执政官之中,阿布登提乌斯[395]是优特罗皮乌斯最为憎恶的对象。他犯了无法宽恕的罪名,在于推荐这位卑鄙的奴隶进入君士坦丁堡的皇宫。大权在握而又忘恩负义的嬖幸,非要让自己的恩主受到羞辱才感到满足,甚至认为会受到众人的恭维和赞赏。皇帝下达敕令,剥夺了阿布登提乌斯庞大的家产,将他放逐到罗马世界最远的边疆,位于黑海之滨的皮提乌斯。他在蛮族靠不住的怜悯之下苟且偷生,直到优特罗皮乌斯丧生以后,才迁往环境较好的放逐地点,位于腓尼基的西顿。

毁灭提马西乌斯需要更为猛烈而正规的攻击才能奏效。他在狄奥多西的军队出任主将,这位国之重臣在色萨利对抗哥特人,赢得决定性的胜利,建立了英勇善战的令名,就以他的君主为榜样,脱下戎装享受和平生活,把皇帝对他的信任放弃给邪恶而别有用心的谄媚之辈。提马西乌斯曾不顾公众反对,拔擢无耻之尤的随从巴尔古斯指挥一个支队,结果遭到这位随从的恩将仇报,这得怪自己识人不明。巴尔古斯在宦官唆使下,指控他的庇主涉入叛逆阴谋,将领在阿尔卡狄乌斯亲自主持的法庭受审,宦官总管站在宝座旁边,向皇上建议审问的重点和驳斥答辩。但这种形式的审判必定是充斥着偏颇和武断的,之后皇帝把进一步调查提马西乌斯的罪行,授权给萨顿尼努斯和普罗科皮乌斯负责。前者有执政官的位阶,而后者是瓦伦斯的岳父,仍旧受到尊敬。公正而合法的调查程序表面上看来由坦率而诚实的普罗科皮乌斯主持,但是他的同僚运用逢迎的手段,讨好皇帝使他不得不屈从。结果萨顿尼努斯对不幸的提马西乌斯宣布有罪的判决,以皇帝的名义籍没巨额家财,好处全部落在嬖佞的手里。他受到永久的放逐,地点是利比亚沙漠与世隔绝的奥埃西斯[396]。

罗马军队的主将到达流放地后就下落不明,有关他的遭遇的详情有很多不同的说法,听来倒是充满矛盾和讹误。有人暗示优特罗皮乌斯派人下手将他秘密处决;也有人提到他要逃出奥埃西斯,结果因饥渴活活饿死,在利比亚沙漠发现他的尸体;更有人言之凿凿,说他的儿子塞阿格里乌斯逃脱宫廷特务和密探的追捕,集合一批阿拉伯强盗把提马西乌斯从放逐地救出来,而后父亲和儿子就不知所终。至于忘恩负义的巴尔古斯,不仅没有获得告发应有的报酬,反而被更为邪恶的大臣找到理由陷害置于死地,这就是“狡兔死,走狗烹”的必然下场。

心怀恨意的民众和陷于绝境的仇敌,不断威胁着优特罗皮乌斯的人身安全,或许只是他心虚而已。还有一大群贪污逢迎的走狗,靠着他升官发财,同样也有这种畏惧之感。他们为了自保就制定法律对自己进行严密的防护,这些法律完全违反人道和公正的原则。

其一,运用阿尔卡狄乌斯的职权以他的名义制定相关的法条,任何人只要得到皇帝认可,属于这个团体的成员,那么若有人对这些成员的生命图谋侵犯,无论是臣民还是异乡人,均应处以死刑和籍没财产之惩罚。这种编造出的带有隐喻性质的罪行实质是对一些人的保护,任何人均不得对下述人员有所侵犯,不仅是允许参加神圣御前会议的成员,亦即政府和军队职位最显赫的官员,还有皇宫的主要负责人员和宦官、君士坦丁堡元老院议员、军事指挥官和行省的地方官员。在君士坦丁继承人之下开列出非常含混而毫无限制的名单,甚至把官位卑微而数量庞大的低级官员全部包括在内。

其二,要是旨在直接保护君主的代理人,使他们在执行公务时免于实际的暴力侵犯,运用严刑峻法或许说得通。但是附属于皇室的整个团体要求获得特权或赦免权,要让自己在最邪恶的状况下,也能免于受到同胞情有可原或理应如此的憎恨。同时按这个经过奇特曲解的法令来理解,无论是私下对皇帝的抱怨还是精心策划的谋逆,均属于同样程度的罪行。阿尔卡狄乌斯的诏书非常确切而荒谬地宣称,在这种谋逆案件之中,“思想”和“行动”受到同样严厉的惩处。在知道了其他人谋逆的意图后,除非立即揭发,否则与谋逆者同罪。[397]设若有人行事轻率胆敢恳求宽恕叛徒,就要受到公开和永久的羞辱。

其三,

有关叛徒的儿子(皇帝继续提到)虽应同样接受惩罚,但他们可能是效法父母的罪行。皇家基于好生之德,特别饶恕其性命,然而也宣布他们无论是在父系还是母系方面,都丧失全部的继承权,也不能从亲戚或陌生人的遗嘱中获得任何赠予或遗产。他们要世代蒙受羞辱,毫无出任官职和发财致富的希望,要忍受贫穷和藐视的痛苦,直到他们觉得活着是灾难,只有死亡才能获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