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宋教仁被刺案内应宅所获函电文件检查报告(第2/8页)

从上述情形来看,搜查过程中捕房首先对应宅进行了严密封锁,禁止闲杂人等出入。参与搜查者既有法捕房,又有英捕房;既有西探,又有华捕、安南捕;既有政府官员,又有国民党代表。而且在三天内进行了三次搜查,应该说是很彻底的。不仅如此,搜查结束后,应宅依旧派捕看守,“所有应之家人,除佣仆购物外,不得自由出入”。[19]又据《顺天时报》报道,应夔丞被拘押约两个小时后,即24日凌晨“二时许,即有应之党羽纷纷以电话警告,令将家中所藏信件、军械藏匿。此电话均为捕房中人所接,因将室中所有重要对象一一搜出,其余均加以封识”。[20]可见,由于搜查及时,避免了应夔丞家人及其党徒隐匿、销毁证据。英法两捕房将宋教仁遇刺“视为非常重大之案件,故于其种种人证,皆极注意。其最关紧要者,则凶犯行刺前后关于此案之往来电报也,故中西官预约会同查看,会同签字,封固保存,尤为此案搜检证据最紧要之关键也”。[21]总的来说,宋案搜查证据环节,并无明显漏洞,故无论政府方面、国民党方面,还是外间舆论,此后均未就此环节提出异议。

2.证据移交

宋教仁遇刺系在华界所属沪宁火车站,而应、武二犯被擒分别在英、法两国租界,故二犯应在何处审理,中外意见不一。上海地方检察厅“以起案地点系在铁路华界,不涉租界范围,且敢暗杀民国伟人,不法已极,亟应并解地方官,按律严办”。英捕房意见则“以年来暗杀迭见,迄未一破,今既目罹法网,应将各人证移送英廨,归案澈究”。而法捕房则提出“应家宅、羽党均在法界,自应先由法界讯明,再行核办”。[22]最后经协商,决定先由英、法公廨会审讯明,然后再移交华界法庭审理。

从3月31日起,至4月12日止,英、法公廨先后对二犯进行了七次预审。其间,因审讯需要,会审公堂曾启示应宅所搜出铁箱内证物。为防止证据调包,国民党及政府方面代表进行了严密防范。铁箱启封时,“上海国民党交通部公推陆惠生君等前往监视。其铁箱中所贮藏之物件,一一以簿列号登记之;其重要之证据,程雪楼、黄克强两君暨交通部之特派员陆君,均于其上捺印,预防未来之更换也”。[23]至第七次预审时,“经总西探阿姆斯脱郎偕同法捕头,将所有英、法两捕房在应犯家抄获之文件证据尽行送案,计黑皮箱一只(箱面贴有上海新长春栈字样),油纸包四个,大木箱一只”。[24]于是进入证据检点、移交阶段。中国政府代表德雷斯律师提出,“此案原□且系江苏都督,堂上既欲移交,应请即刻将此案移交苏都督办理”,并提醒公堂“捕房保护此案证据如何竭力慎重,外人并无间言,将来将证据缴呈,亦请公堂照捕房办理,不使外人有间言”。[25]4月14日,公堂召集各方代表,当场对证物进行检查,以备移交。《时事新报》详细记录了点交情况:

昨日午后,英美总巡捕房总巡卜罗斯君,西探头目安姆斯脱郎,捕房刑事检查员侃克律师,将木箱一只、皮箱一只、油纸包四个送廨,并由华探目李星福偕同一百三十六号等两西探,将罪犯应桂馨押乘汽车赴廨,继而中国政府代表德雷斯律师,宋先生家属代表佑尼干、梅吉言两律师,应桂馨代表渥沛、爱理思、罗礼士三律师,先后莅廨。经正会审官关炯之会同英康副领事康斯定君、驻廨检查西员司疋林非而(又译作“司璧林斐”——引者)君,在领事间内检点文件。关防严密,不准傍听。周围预派荷枪西捕四名、印捕十六名及中西包探十余名,由驻廨八十五号西捕头督率巡逻。当由安西探头在领事间内将油纸包先拆一包,由关谳员与英领督同两造律师分件检视,编列字号,直至五下半钟,只点一包。因为时已宴〔晏〕,中西官会商之下,谕将此项要件油纸包带回捕房,应桂馨还押,候今日由原、被律师自至总巡捕房接续检点编号,以省周折。至移归内地法庭之地点,须候领事团议决后,即行并解,归案讯办。故昨日尚无确实解送之地点也。[26]

检核时,凡与应夔丞“有牵连关系处,均令伊自行指证明晰。因关防严密,禁人旁听,即录供吏亦不准入内,无从知其内容”。[27]

4月16日下午4时,武士英由法国巡捕两人押送至上海县模范监狱临时监禁,同时法捕房向上海地方检察厅移交了在应桂馨家抄出之板箱一只、皮箱一只,由检察厅当场妥收。板箱内系装证据文件各物,皮箱内则系衣服。移交后仍将板箱外用火漆盖印,封固严密。[28]4月17日晚,应夔丞由英捕房荷枪移解至南市,步兵第六十一团团长陈其蔚率兵迎提,警厅亦派人荷枪护解,押入江苏海运局该团营仓,禁止家属及闲人窥探。[29]4月18日,武士英亦被押解至海运局营仓,与应夔丞分别管押。[30]同日,总巡捕房向江苏都督程德全的代表吴佩潢、陆惠生移交了总巡捕房及驻廨检察处保存的各项文件,各报对这一过程进行了详细报道: